锵谈丨道法自然、率性求真——陈永锵
《化作春泥更护花》 陈永锵
“道法自然”是老子的古典哲思想。如果现在要求政治家和企业也去“道法自然”,去“主静、守雌、无为”,或许是荒唐的。但,对于艺术家,尤其是中国花鸟画家,则恐怕不失为是一条真理。
《玉堂春》 陈永锵
我对“道法自然”的理解是:自然而然,顺应自然规律,不作刻意的苛求,在一种自由自在的心境中,忘情、忘我地创作。这样产生的作品,才有可能表现出:人,在自由状态下的种种不落俗套的美感,从而使作品具有了审美的价值。
《晨色》 陈永锵
人,在本质上是向往自由的;向往自由,也是人类社会的意志。艺术创作正就是人的这一种意志的表现。艺术,包括花鸟画艺术,都是表现着人的,只不过这种表现,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严格的说,艺术作品,并不是艺术创作的终极目的:艺术创作的目的,正是艺术过程中所感受的自由体验。
《幽谷鸣泉》 陈永锵
然而,自由并不是空泛的,自由和自由的获得都应该具有美感乃至思想内涵;自由也不是无条件地信手拈来的,自由的获得,同样要付出高昂或沉重的代价。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作者的“自由”,往往要体现出“人格美”才能动人。这便是我们通常所说作品里的“人格的魅力”,这种人格的魅力,就是作品中艺术个性的美学内涵、审美价值、道德价值。
《菊花》 陈永锵
孩子们的涂鸦,往往流露出天真无邪的自由童真,所以美、所以感人。精神病者,在特殊情况下的无意识绘画,同样能流露出不羁的美,但身心健全的画家,通常无法进入上述两种人的境界,“知识障”和“功利欲”常常使我们陷入创作时的艰难。如果我们简单地理解,按“美的形式法则”努力,那末,“知美而为美为之不美”的尴尬,会使我们又陷入困扰。所以,许多中年画家都曾有:“画,越画越难”的真切的痛苦体验。
《龙腾迎春》 陈永锵
我在无知的童蒙时代迷恋了绘画,进而在恩师的点拔中入了花鸟画之门,及至跻身花鸟画研究生行列。人生路上,风雨兼程走了数十年,现在跨过了半百的门槛,回头看去,自记事起,迄今画笔终未离我一天半日。
《清夜无尘》 陈永锵
画画,早已成了我的生活方式和生命形态。无法统计的拙作的连接便成了我的人生经历中深深的一串脚印。我无法想象,我离开了画画,我拥有的将是何种人生。在艺术的追求上,与其说我很努力,莫如说我很迷恋。可以说,是画画教会了我生活的。
《山杜鹃》 陈永锵
在务农的岁月,由于我喜欢画花鸟画,自然便热爱着身边的田园和原野。然而,我在这里绝不是养鸟种花陶冶性灵的文人雅士,原野上的草木枯荣,都与我的生计息息相关,它们成了我“生死与共”的“风雨故人”。
《苏铁》 陈永锵
从此之后,草木繁花,在我的眼里,不再是与我无关要紧的“欣赏”“点缀”的“身外物”,而是我生命的启蒙者,生命意识的呼唤者、教化者和安抚者。它们撼动我的,远不仅是自然美,而是它们的“生命美”“人格美”。
《土地》 陈永锵
无论一株纤草或是一棵大树,竟都是那样的不负东风、不误花期,竟都是如此的自尊、自信、自强不息,它们各适其适地在大自然的生态圈秩序里,各就各位,自由、乐天而积极地生活,无艾无怨!我想,这就是“生命的诗意”。
《沐浴晨光》 陈永锵
乡村原野的生活经历,使我深挚地爱着大自然,而大自然又反过来,启迪引导着我的艺术与人生,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尽管一路上不无坎坷,但精神是自由的、是充实的。
《新月晚风惊鸟飞》 陈永锵
无凭无由去作什么奢求的我,尽管仅是一个区区的画家,但,我有足够的权利和资历格与热情,去讴歌大地自然、讴歌太阳、讴歌生命。在这意义上,我为什么不可以“率性为之”?我在真实的生活中怀着感激之情,浏览着时代的风景,用我能驾驭的艺术技巧,自由地,而不是拾人慧齿地画我的草木、表现我对生命的诗意感悟,而无求于此乃“何派”、“何画种”,更未敢妄言“创造”。
《丽日》 陈永锵
艺术,赋予我以自由,我凭什么要给自己横加讷障自囚?如果要说到作灾画家的“责任”,那末,就是要在现实生活的磨练中,铸就鲜明的艺术个性,让作品洋溢起人格魅力。
《格梅图》 陈永锵
但,这依然得:道法自然、率性求真。个性不是无凭的放纵,也刻意执着勉强不得!
1999年1月12日
发表于1999年2月6日《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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