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吧

     

        初夏的中午，太阳微燥，微风不凉，我忍受不住午后无法休息的疲倦，信步走出校门，往河边走去。

          走在商店门口的人行道上，一个商店的老板娘看到了我，对我打招呼：“去走走呀！”我微微一笑，说：“对呀，出去走走。”她向我走来，说：“你烫发了吗？越来越精致了！”我脸红了，看着她，说实话，我其实很内向，很少主动跟陌生人说话，即使陌生人走近，我也是敬而远之。这么多年，也就几个铁杠而已。

         此刻，听一个陌生女人的赞美，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再次对她一笑，说：“以前的头发稍都开叉了。”她笑着，对我真诚地说：“你挺好！我很羡慕你，活得潇洒！”我愕然了！我活的潇洒？我还潇洒？其实，我才是活的最别扭的一个呀！但是对于一个不了解我的陌生人，我除了微笑，还能说什么呢？我再次对她笑笑，准备继续前进。

         “美女，给个面子，让我媳妇跟你一起走走。她每天中午看你长裙飘飘，目不斜视从她面前走过，她都对我说，她哪一天一定要跟你一起走走！”那个老板娘的老公对我微笑着说。从小的教养让我立即做出了礼貌的回应：“我的荣幸！”

        老板娘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我有点惶恐，我与人交往，总有一点疏远的淡薄。可是此刻，我总觉得我不能拒绝伸向我的手。也许被辜负的多了，让我对人情有了恐慌，总怕自己辜负了别人。我顿了顿，伸出了手。

         我们一起走在公园里，公园里树木茂盛，月季葱葱茏陇的盛开着。我和才认识的女人走在公园的绿荫道里，觉得很舒服，很惬意！她不时看看我，对我微笑，我看着她，也对她微笑。可能我们都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所以，我们都默默地走着。

            她再次伸出手，小声说：“我想摸摸你的头发，可以吗？”我笑了，对她点头。她笑了，说：“去年秋天冬天时，我看见你每天从我家店门前走过，长裙翩翩，长发飞扬，可是你的目光，很淡漠，淡漠得如同秋冬的天气。我就想走近你，摸一摸你的长发，顺便抚慰一下你的眉头，你这么好！应该很好很好的！”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继续说：“春天时，我再看你，你的目光不再泛着冷意，可是你的眼底那一抹无奈，让我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愁绪，怎么都化不开呢？今天是五一小长假结束的第一天，刚才你远远的走来，我发现你的头发做了。也没有穿长裙，而是换了背带裤配卫衣。感觉挺好的！人生这么短，我们就该变一变！”我笑了，对着这个还是陌生的女人，她居然关注了我三个季节，我是不是受宠若惊呢！

           是呀！我已经沉寂了三个季节，我的心也沉沦了三个季节。所有的事情，工作亦或生活，都由最初的痛不欲生，到冷彻心扉，再到短暂的燃起希望，到此刻的不想言说。是的，现实给了我响亮的一耳朵，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所谓的爱，是假的。所谓的标签，也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我何苦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可以存在，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真是一个神经病。算了，我不想再说了，不想再想了，也无力再想了，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吧！从今以后，不爱，不怨，不念，不想。所有的过往，都到此为止吧！所有的事，就这样吧，不提，不理，不管，不看，不听，不问。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也到此为止吧！

            想起看《司藤》时，白英因为伤了秦放，司藤使计用藤捆住了白英，司藤质问白英，以前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白英怎么变得这么薄凉？白英说：“爱和不爱就多了一个不字，一横一竖，一撇一点。经历了深情款款，还有冷漠无情，如果连这个“不”都不会写，该有多失败呀！所以，我会写了。”是的，经历过了，就懂了，做与不做，说与不说，……之间，都不过多了一个“不”字罢了，也不年轻了，此刻也应该会写那个“不”字了吧！是的，这个世界上，再火热的感情都会因为冷漠变冷，而我只是，懂得了，明白了，也许从来不曾有过深情，所有的可能都是因为某些目的，所有的无谓努力不过就是一种对别人的强求，还是算了吧！是呀，算了，所做的，所想的，不过是手中的沙，握不住，不如撒了。所有的结果，不过是绝望，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心凉的又一种形式罢了。此刻我不想计较了，也无力计较了，我只想，到此为止了！也只能到此为止吧！除了到此为止，我还能如何？所谓的人心，谁能体会？不再自欺欺人了，谁在乎呢？谁体会你的用心良苦？谁明白你的认真负责？我笑了，惨淡的笑了！都放下吧！无论生活亦或工作，都算了吧，到此为止吧？

         和这个女人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我觉得暂时脱离了喧嚣，找回了安宁祥和，似乎树荫下，没有阳光照射，风也不那么燥热了。我看着花坛里的月季，一丛丛，一树树，看着矮小灌木那嫩的发亮的叶子，还有草丛里长出的不知名的小花，还有树荫里偶尔投下的斑点，亮晃晃的。

           在这样的午后，我突然想起一首小诗：

你开你的花，我开我的花

梅花开它的梅花。

兰花开它的兰花。

菊花开它的菊花。

玫瑰花开它的玫瑰花……

你开你的花，

我开我的花。

看啊，五颜六色，

千姿百态，

世界真是美得像画。

我们只不过也是各自开花、各自下雪的不同世界的人罢了，谁是谁的谁，不过是茫茫星河瞬间的交汇，刹那间，又各回自己轨道，渐行渐远，直到各自散落罢了。从此的从此，你在你的世界逍遥，我在我的角落沉没；你在你的城市发光，我在我的田野发芽；一别两宽，只愿各自安好，只愿各生欢喜。

           到此为止吧，此后余生，佛系做人，佛系生活，做一个佛系女子。淡然生活，不想未来，放过自己，看淡所有。无论何时，我都要记住，人生之路就是孤独去流浪的，不管路上遇到有多少行人，还是有多少人陪伴左右，我都终究只是我，别人的帮助怜悯，亦或陪伴依恋，皆只是衬托，无法扭转命运的走向。从此的从此，不会再为了拒绝灵魂的寂寞，把任何人拉到我生命中来，没有谁是我的主宰，我也不是谁的主角。从此之后，我一个人，一座城，风雨独往。累了，学会停歇，迷了，换个角度，冷了，就给自己一个拥抱。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我不挣扎了，不折腾了！沉入大海，从此只于海中沉浮。沉入宇宙，从此只做佛系的宇宙人！对任何人，没有要求，更没有强求，淡淡的，淡淡的微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