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咖啡狂,不止星巴克

早上一杯醒脑,下午一杯交心,晚上一杯是态度。就在这一杯接着一杯的当口,亚洲咖啡消费量已超越欧美,登上世界第一。

亚洲人手中这杯时尚饮品——咖啡,不只喝得多,也喝得精, 从生产种植、烘焙冲泡,到品牌行销、达人文化,各面向都浓郁诱人。

它是名符其实的「黑金」,在全球掀起了商机。茶退让、酒闪边。

迎面扑鼻的庞大商机,你闻到了吗?

精华简文

城里一半的白领上班族,街上一半的粉领小资女,还有大半群学生们挥洒的青春,手里都配备着一杯或黑或褐色的液体。

这种饮料,正在欧洲挑战酒,在美洲挑战可乐,在亚洲挑战茶。

喝咖啡从来不只是喝饮料的简单问题,「它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个人习惯,也是一种社交润滑剂,」英国社会学大师纪登斯(Anthony Giddens)指出,两个相约喝咖啡的人,可能对凑在一起聊天,更感兴趣,而并不在乎他们实际上喝了什么。

咖啡已超过黄金、天然气等重要物资,全球价值高达千亿美元,仅次于石油。

近年,咖啡价格更是水涨船高。原油价格持续下跌,咖啡却因干旱供应减少,价格飙高,成为名符其实的「黑金」。

亚洲咖啡的黄金时代,正在你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当口,悄然揭幕。过去喝茶的亚洲,不但开始喝咖啡,而且开始种植咖啡、烘焙咖啡、经营咖啡品牌,而且形成咖啡文化。你我都是这场咖啡盛宴的主人,无论手上捧着的是三合一即溶罐装,还是媲美牙买加蓝山咖啡的老挝百霜高原(Paksong)精品咖啡。

咖啡之于亚洲,从生产到消费,已全部到位。产地、技术、品牌、市场、文化,亚洲各国都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让消费者新鲜贪恋、令企业家兴奋心悸。

国际咖啡组织(ICO)在伦敦举行50周年会议,特别针对发展快速的亚洲市场发表消费报告。ICO指出,亚洲的热饮市场过去由茶叶主导,但自1990年起,已成为最具动力的咖啡消费成长区域。过去15年来,每年皆以4.9%的速度在成长,是世界最受瞩目的重点咖啡市场。

ICO调查东亚与东南亚16个国家地区,点名日本、韩国、台湾地区,对阿拉比卡咖啡及特定咖啡(精品咖啡)需求较高。而印尼、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则以罗布斯塔咖啡(即溶和罐装咖啡)需求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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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背景:到底什么是阿拉比卡?什么是罗布斯塔?

咖啡豆主要分成阿拉比卡咖啡和罗布斯塔两种,全球种植面积大约是9比1,但越南刚好相反,95%种的是罗布斯塔。

阿拉比卡所含的咖啡因,大约是1%至1.5%,罗布斯塔则高达1.6%至2.7%。

阿拉比卡风味,比较滑顺,但容易受咖啡植物疾病「叶锈病」侵袭。罗布斯塔较苦、连虫都不爱吃,种植相对容易。

罗布斯塔第一次被发现,是在刚果。「罗布斯塔」在刚果话里,就是「强壮」的意思。在咖啡产业里,罗布斯塔主要供制作即溶咖啡时掺入提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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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消费量,每年成长10%

而亚洲最庞大的市场——中国,咖啡消费量每年正以10%的速度持续增长。但以目前中国人均咖啡消费量仅不到一两来看,相较于香港的人均咖啡量2.2公斤,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无疑是咖啡市场最闪耀的明日之星。

拥有世界31%人口、29%GDP,东亚三国与东南亚的十六国,目前却仅占全球咖啡市场16%,消费成长的动力与发展性,极被看好。

ICO在报告中还特别指出,台湾地区人均咖啡消费量也明显成长。2012年人均咖啡量已达1公斤,咖啡企业超过1万家。更重要的是,台湾咖啡市场的阿拉比卡豆进口比例,在东亚及东南亚地区站上第一,自2000年起即超过进口比例的6成。这意谓,台湾地区,以精品咖啡的需求为主(而非经常使用罗布斯塔的三合一式即溶咖啡或罐装咖啡),已逐步发展出成熟的咖啡文化。

不过,上述这些急速跃升的数字,抵不上亚洲各城市里,扑面而来的咖啡香气令人暖心。连锁咖啡品牌的大片落地窗,堂而皇之占据街头路口,独立咖啡馆,则波澜不惊地隐身巷弄。

东京、首尔、上海、台北、胡志明市,画出了属于亚洲咖啡的惊叹号。

▋日本最成熟咖啡文化,全球第3大进口地区

日本饮食界,最热门的消费话题是「蓝瓶咖啡(Blue Bottle Coffee)的第一个海外市场,选择了东京」。东京分店开店的第一周,门口大排长龙,消费者最多得等上3个小时才能喝到一杯咖啡。

相较于美国西雅图起家的全球咖啡巨头星巴克,蓝瓶咖啡来自美国旧金山,被视为美国第三波咖啡浪潮的代表,有「咖啡界的苹果」美誉。

相较于第一波大量生产的浅度烘焙美式咖啡、第二波由星巴克等咖啡连锁店带起的深度烘焙风潮,第三波咖啡浪潮指的是,消费者开始对于咖啡产地、加工技术和烘焙方式有了关注与要求。

被视为「追求咖啡的灵魂」的蓝瓶咖啡,选择了东京作为海外第一站,不但象征着欧美咖啡企业对亚洲市场的兴趣,也代表日本成熟的咖啡文化获得注目。

「日本的服务品质是世界顶尖,因此我们希望能把在日本学到的东西,应用在美国的分店,」蓝瓶咖啡创办人费里曼(James Freeman)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他自己本身也深受日本咖啡达人精神的影响。

日本一直是仅次于欧盟、美国的第3大咖啡进口地区。厮杀激烈的咖啡市场,近年来出现独立咖啡店消退、连锁店成长的趋势。最大的本土咖啡连锁店「罗多伦咖啡」(Doutor Coffee)在日本拥有1106家店,排名第2的星巴克则有1034家店。

日本也是星巴克第一个海外市场,在进入日本的第19年,过去持有日本星巴克40%股份的美国总部,2014年9月,宣布收购日本星巴克所有股权,因为日本星巴克的门市获利全球第一。

亚太市场已经连续20个季度成长,星巴克在亚太区已经有6000个店面了。

「上海是全球星巴克最多的城市,在印度我们与当地最重要的塔塔集团合作。未来五年,亚太区将展店到一万家,平均每六个小时,就会在全球开出一家星巴克,」在西雅图举行年度股东会,执行长舒兹(Howard Schultz)在台上宣布,掌声和欢呼声,甚至超过了宣布利润数字的那一刻。

▋台湾小确幸,每家咖啡店,都不一样

当全球目前拥有22000家店的咖啡巨头星巴克,在亚洲攻城掠地;在武汉经营5家独立咖啡馆的王森,也悄悄来到台北,开了间不到20个座位的小咖啡馆「余波未了」。

问他为什么要穿越900公里来台北开咖啡店?「喜欢台湾的精致,就算随便走进街角的一间咖啡馆,都不会有差的品质,自家烘焙咖啡的多,每家咖啡店都有主张,」王森观察。

48岁的王森,9年前开始在武汉经营小咖啡馆,最多曾同时拥有16家不同特色的咖啡店。他在微博拥有众多粉丝,2012年出版了《只想开一间小小咖啡馆》,畅销近30万册。3年前第1次来到台北,他就爱上了这里的咖啡文化,3年内来了台湾42次。

「中国年轻人也向往小确幸啊,不是谁都要成为小米或阿里巴巴,」王森成立的「参差咖啡梦想学校」已培训近千位学员。他鼓励学生回到二、三线城市的家乡,从小咖啡馆做起,想上课的人还得提早半年才报得上名。「中国的咖啡时代,才刚刚正要开始呢,」王森说。

▋韩国韩流,咖啡卖进美国

在首尔「咖啡陪你」(Caffebene)的14楼总部办公室里,47岁的执行长金善权,4个小时前才刚从伦敦回来。「最近也在巴黎、罗马等地做市调,希望能进军欧洲市场,」他说。

全球已有超过1500家分店,笑容温和的金善权其实是个急性子,公司内部有个「限时决定」的不成文规定,所有签呈一律在36个小时内解决,即便在他每个月出国巡查海外市场2次的状况下,也不例外。

而当成立短短5年、在韩国有800家分店、市场呈现饱和状态时,2012年,金善权决定,让咖啡陪你这个韩国最大咖啡连锁品牌,跨出本土。第一个选择的战场,竟然不是已经疯迷韩流已久的亚洲其他国家,而是美国纽约。

「敌军大本营是最好的学校,」金善权告诉《欧洲经济与文化》,他至今记得当时美国《时代》杂志还说,亚洲国家,竟然要来美国卖咖啡?「咖啡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美国的了?只不过他们营销做得好,商业又发达,才诞生了星巴克,」在韩国的成功给了他信心,反正世界太错综复杂,正好可以让人无畏地尝试挑战。

咖啡陪你至今投入850万美元在美国市场,开了32家店,尚未获利,「但至少,已经让美国人也喝喝我们韩国的咖啡,」金善权从未放弃扩张展店的企图心。

就像近年来风风火火袭卷亚洲市场的韩流一样,韩国连锁咖啡品牌也来势汹汹,靠着明星代言、与韩剧拍摄场景结合,包括咖啡陪你、Hollys Coffee、A Twosome Place等,都走出韩国,在亚洲、甚至美洲、中东等地开设分店。

韩国咖啡和韩国明星的组合,威力大增,看看这些韩国咖啡馆里面拍的电影,好温暖。

不种咖啡的韩国人,靠着连锁经营把品牌带出去;而专种咖啡的越南人,却是忙着登上咖啡出产国的后座。

▋越南出口全球占有率飙涨200倍,世界第2大

过去20年,越南在全球咖啡出口市场占有率从0.1%,跃升至20%,不但超过传统的咖啡大国哥伦比亚,甚至紧追在巴西之后。在巴西因气候而歉收的年头,越南甚至能够一举超越巴西,暂居咖啡龙头。

而越南咖啡产业的成长引擎,99%来自种植面积小于5公顷的小农。犹如土地涌出的黑金,咖啡也成为改变越南经济、脱离贫穷线的关键。

和东亚国家饮用咖啡的习惯不同,越南人喝咖啡,喜欢加上炼乳,融合带有强劲的苦味的本地咖啡,而强劲味道的越南咖啡,是越南人谈生意、谈恋爱、谈是非的最佳良伴。

受到法国殖民60多年的影响,800万人口的胡志明市,有超过6000家咖啡店,密度之高,比台北市区的便利商店还多。难怪越南的人均咖啡消费量也不比小确幸的台湾地区少,每年还以10%的速度增长。

▋总结

事实上,也不知是谁附和了谁,爱咖啡的人坚决认为,这颗小小豆子,曾尽力烘焙出人类文明史。

当咖啡在英国出现,便掀起国家争霸与征服世界的意志;法国大革命,在攻陷巴士底监狱前,正是在咖啡馆誓师。

而当咖啡由威尼斯商人引入欧洲后,随即成为17世纪城市文化的象征。20世纪初,文人、学者聚集咖啡馆,空气中的香气,伴随咖啡成为知识传播、辩论公共议题的时尚饮料。

21世纪,咖啡成为全球化文化的代表,达到热潮巅峰,没想到亚洲咖啡消费量超越全球,跃为五大洲之冠。

这杯人们习以为常的咖啡,是经过一系列历史、经济和社会发展才到达每个人手中,它和酒精类似,是一种被社会普遍接受的兴奋剂,开启了咖啡市场的庞大商机。

而这一波亚洲咖啡浪潮,加不加糖,都会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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