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初面世,2019年最终章,九年的追逐让“权游”成为奇幻剧集的标杆,每位剧迷都在心中书写了一个他们中意的结局。然而,雪诺一刀刺向龙妈,迸开了权游粉丝们对整个系列的“血海深仇”。作为全剧毋庸置疑的女主角,龙妈从小透明化身大陆女王的开挂人生,是权游中最热血刺激的一段玛丽苏旅程。面对剥削、压迫和暴政的历史车轮,她只有一个诉求:break the wheel(打破命运之轮)。曾经,她强调自己不是父亲疯王伊里斯,高喊为维斯特洛大陆而战的嘹亮口号。如今,她屠城灭民,真正成为了新一任暴君,不仅没有实现誓言,反而深陷其中,以命祭天。这一刀,同样让男主角雪诺成为全系列最大背锅侠。编剧借他之手给第一轮权力的游戏画上休止符,却让观众们在情绪之中忘记了私生子、守夜人、北境之王的坎坷历程,让大结局跌落在混乱的舆论里,求救无能。即便有以少胜多的“黑水河之战”、惨绝人寰的“血色婚礼”、精彩绝伦的“私生子大战”无数经典场景背书,2019年的“权游”,仍旧以混乱中的失望作结。如今再看,反而觉得马丁老爷子原著中说的一句话能够恰切地形容结局过后的一地鸡毛:“人生不比歌谣,总有一天你会大失所望。”IP覆灭、顶流转手,这次美国奇幻剧洗牌,还不止“权游”一位玩家。天马行空又能自圆其说,一直都是亮眼好剧的标准。毕竟在“很多人想往上爬却坠落而亡”的创意大赛里,立住一部剧集需要很多努力,《黑镜》便是其中一家。为了应对以“互动”为主要特征的新媒体时代,2018年底互动剧《黑镜:潘达斯奈基》上线。然而,这部以走向观众为目的的实验之作不仅没有打开口碑,反而开启了全系列的滑铁卢时代,2019年《黑镜》第五季仅获得6.7分,与前系列8分保底的日常发挥相比,无异于自杀式的打击。除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逆反心理之外,《黑镜》的确不“黑”了。与前作相似,仍旧是一季三集的搭配,VR、社交媒体和AI继续担任故事中的“大反派”:两个中年男人在网络世界解决关于爱情的困惑。一群人被社交媒体控制忽略了现实生活的可贵。偶像歌手被AI复制又险象环生重获平凡的幸福。第五季中,科技仍旧与人发生关联,却变成了对爱情、个体和亲情进行反思的工具,再加上一集一个完美的大团圆结局,真不是黑镜迷们热爱的致郁系创作。作为一位不会讨好舆论的编剧,查理·布鲁克当年创作《黑镜》的初衷是:“如果科技就像一种毒品,那么它的副作用是什么?”按照这个思路,《黑镜》用剧情预告科技的荒谬,只比现实快一点点,却又能让观众陷入恐惧的深渊。但是如今,人们处在和剧集一样荒诞的现实里,随着剧集创意匮乏、获奖之心迫切,《黑镜》“预言”未来的美名也变成了一纸空谈。绝望中的光亮在于,大奇幻、硬科幻遇险的2019年,他们造成的混乱,反而成为一众新作品的台阶。2016年《怪奇物语》横空出世,几个小朋友在怀旧的80年代与隐藏暗处的奇异生物开战,不死人的微恐怖用一个个谜团续约到2020年,仍旧保持着8.8分的不败记录。如果说《怪奇物语》是系列剧集的稳定发挥,那《曼达洛人》则深谙衍生剧集生存之道。以影史最赚钱的星战系列为背景,将“战斗民族”曼达洛人的勇气和智慧带回小荧幕,用零门槛剧情为“星战”输入新鲜血液,9.3分至今不倒。同样,黑遍漫威、DC的《黑袍纠察队》、一集一个创意的《爱,死亡和机器人》都开启了奇幻剧集宇宙的新纪元,而2020年《西部世界》、《神盾局特工》将与他们共同回归,必然会让阶梯上的竞争者人数翻倍。也许,经典的覆灭,是美剧换血的必经之路,但踩在前人阶梯上的新作更要因此抱有敬畏之心。因为,混乱随时可能波及自身,攀爬的机会却很容易转瞬即逝。02现实的门路阶梯在眼前,“有的人本有机会攀爬,但他们拒绝了”,因为他们守着自己的王国。奇幻剧爆款频出的大环境下,仍旧有人守着现实主义的王国。2019年的美剧圈,荣获金球奖最佳限定剧的《切尔诺贝利》必须拥有姓名。5月,切尔诺贝利核事故33周年纪念日刚刚过去不久,展现政治博弈、能源恐慌以及人性罪恶的《切尔诺贝利》就引爆了舆论。当测量计爆表的时候,工作人员仍旧按照损坏机器的读数上报“安全”;当明知市民很有可能为核电站陪葬的时候,直到瑞典人检测到核辐射政府才开始疏散民众;当士兵被带到废墟之上清理残骸的时候,防护设备简陋无异于以命换命……一步步、一点点,《切尔诺贝利》用许许多多的细节将情绪推到顶点,推出关于谎言的灵魂质问:但是,随着时间发酵,9.6分的传奇制作《切尔诺贝利》,似乎也变成了一个谎言。当年,瑞典于4月28日检测到核辐射,而苏联已经于26日决定疏散民众;长期处于核打击威胁下的苏联备有优质的防护设备,救援部队差不多武装到了牙齿……站在历史的瞭望台上,厚重的悲鸣隆隆作响,但剧作与现实间的距离却成了意识形态的膨化剂,难免让整部剧集蒙上了政治的尘埃。但是,依循时间进程的内容似乎也没有获得更高的评价。以讲述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传奇人生为主线的《王冠》,于2019年播出第三季。出于对时间线的考量,早在播出之前,第三部演员变更的新闻便已传出。奥斯卡影后奥莉薇亚·柯尔曼接替女王专业户克莱尔·福伊出演1964-1977年的中年版英国女王。同样,为了对应时间变化,海伦娜·伯翰卡特出演玛格丽特公主、托比亚斯·门基斯出演菲利普亲王。年龄感与演技都到位的卡司,原本应该助阵《王冠》大获全胜,但观众对角色不适应的言论仍旧充斥网络。未播先怒的氛围,更是让暗示女王与波切斯特勋爵有地下情的支线剧情人人喊打。当然,精致的服化道、高级的演技和仍旧平稳有力的主线剧情,还是让《王冠》第三季拿到了9.3分,并将奥莉薇亚·柯尔曼送上金球奖剧集类最佳女主角的宝座。面对《切尔诺贝利》与《王冠》如此大制作仍旧有两极化的声音,不免让人觉得这届观众有些吹毛求疵。仔细想想,真正的问题在于,历史剧这个类型本身就缺少了一点共情之美。对史实的考据既能出彩又能招黑,也成为类型片的一颗定时炸弹。同在2019年回归的生活流美剧《我们这一天》,以同一天生日的一家人为切口,观察现实生活中的琐碎的悲伤与温暖,用平实的笔触戳动了很多观众的内心。父亲杰克生日这一天,他和妻子迎来了三胞胎。哥哥凯文帅气逼人,长大后是风光无限的喜剧演员,实际上来自童年的遗憾和生活的孤独常常让他求助无门。姐姐凯特,因为肥胖埋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好不容易等到爱情来敲门,灵魂独立又聪明过人的她还是陷入了困境。弟弟兰德尔是个被收养的黑人,即便家庭再温暖、事业再成功,他仍旧想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他们与过世的父亲共享同一天生日,却注定不会共享同一种人生,而每个人的困惑迷茫与幸福快乐就变成了整部剧集的延展空间,让现实主义的困境与浪漫主义的希望就此对接。观众需要这样的作品,需要有人温暖他们在生活中遭遇的冷漠与苦闷。不过,除了深描,夸张也是一种可以借鉴的方式。一年一会的《使女的故事》于2019年年中上线。第三季大结局中,代表被压迫者反抗领袖的奥芙雷德,成功将五十几个孩子送出基列国统治的阴霾,让生存自由不再是一句思想控制的口号。回溯故事创作的出发点,一夜之间政权更替,辐射、污染、性病让不孕成为一种社会常态,而拥有生育能力的平民女性则成为贵族阶级的代孕工具。生存与繁衍成为一部分人被迫履行的义务,背后潜藏着阶层的壁垒与反抗的暗流。使女着红衣,象征着分娩时血液的颜色;贵妇着蓝衣,代表着圣母玛利亚的纯洁。两相对比,用视觉对冲逐季激化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的矛盾,最终奏响了反叛的号角。于是,《使女的故事》打着“科幻”旗号,用极权施暴、神权愚民讽刺着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每一个疯狂时代。当然,也未必不是我们眼前的时代。如果说美剧混乱的阶梯只是一种转型的前奏,那现实主义剧集则是对照生活本来面貌的镜子,永远在观测经济、政治和文化的阶梯,也将继续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正在发生的混乱。03女性的攀登《使女的故事》原著第二十五章有这样一句:“任何被压制的声音都不会甘于沉默,它们会以某种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大声疾呼自己的存在。”如其所言,2019年的美剧圈里,有一级阶梯分外亮眼,它正在用女性的颜色奔走相告。女性剧集集中爆发,人们一边问男人去哪里了,一边鼓掌欢迎更多女明星走进电视荧幕。刘玉玲,《霹雳娇娃》中令人过目难忘的亚裔天使,在2019年变成了全网热议的《致命女人》。女人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在人人喊着“杰德去死”、“渣男去死”的高呼声里,《致命女人》用居住在同一栋别墅里的60年代家庭主妇、80年代贵妇和21世纪独立女性三个角色回答了这个问题。套路小三手刃渣男、出轨小鲜肉同妻翻身、演绎双性恋左拥右抱,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极尽所能地让观众感受到“爽”字,三线齐发,更让观众用一部剧的时间看完了三部剧。但光速进展的剧情线消弭了角色可能的张力,美剧标签化的弊病仍旧鲜明。与之相似,让瑞希·威瑟斯彭、妮可·基德曼、梅丽尔·斯特里普几大影后“撕破脸”的《大小谎言》系列,同样将编剧的刻刀对准了婚姻。为了维护婚姻的表面幸福,瑟莱斯特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位正在被家暴的妻子。出于对丈夫的爱,梅德林不知道如何将自己出轨的真相和盘托出。一场场婚姻故事,控诉着光鲜背后的龌龊。作为一部高分悬疑剧集,《大小谎言》第一季的成功在于,在婚姻的大楼里,用几位女性细碎的生活现实,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虚伪,而第二季梅姨的加入,则是2019年美剧圈最大的惊喜。面对神经衰弱的儿媳,这位婆婆除了表面安抚,更肩负着“调查儿子死因”的重任,她与瑟莱斯特的撕逼大战一触即发。于是,在原本男女性别对立的女性剧集阶梯之上,女性站在了女性的对立面,观众们期待一场战争,同样也期待一次和解。2019年的美剧圈,还有许多女性角色引发过观剧热潮:《杀死伊芙》中,拥有间谍技能的国安局后勤人员伊芙与精神病女杀手斗智斗勇;《早间新闻》里,女主播艾利克斯信奉新闻理念,在丑闻风波中重新掌握自己的话语权,演活了真·大女主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抛弃全职主妇的身份成为世界巡演的喜剧演员……毫无疑问,这些职业女性的自信和洒脱居于女性阶梯的高位,展现出女性崛起的充沛快感。但是,还有另一部分女性站在阶梯之下,被强暴却求助无门的《难以置信》,遭遇轮奸却侦破无能的《德里罪案》。站在女性剧集这层阶梯上,向上看,是社会性别意识的潜在进步,向下看,却是众多同题剧作的过度跟风。破产姐妹“麦克斯”凯特·戴琳斯试水10集新剧《娃娃脸》,失恋女孩重回姐妹团的生活流故事,并没有引起更多的共鸣。因为,聚焦生活的剧集更优者大有人在,关注横亘在社会文化与女性地位之间的壁垒,才是当下更迫切的主题。值得期待的是,2020年《杀死伊芙》《致命女人》继续回归,以“那不勒斯四部曲”引爆女性阅读狂潮的《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也如约归来。放眼女性愈发注重发声权利的未来,观众不仅需要高下立判的眼光,更需要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新性别经典。04文化的下行俯瞰2019美剧,除了依循#me too风潮发展壮大的性别阶梯,文化成为一级新的阶梯。曾经以《老友记》《欢乐合唱团》《生活大爆炸》著名的美剧圈,如今却将丧文化变成了更显著的创作主题。抛开深描生活困境的作品,“丧”这个字几乎也贯穿了青少年到老年。2017年英国Channel4与美国Netflix合作推出丧系作品《去他妈的世界》。詹姆斯和艾丽莎的公路狂飙,让很多人看到了青春期的困惑与丧气,而结局男主是生是死的谜题,也成为冷门佳作令人牵挂的悬念,魂牵梦萦。终于,2019年《去他妈的世界》第二季回归。即便有强行填坑之嫌,编剧还是让男主角劫后余生,在新角色与新危机的联合催逼下,展现了艾丽莎的爱与詹姆斯的暖,用少年人只装得下爱人的世界治愈了丧气。国民男孩阿萨·巴特菲尔德也在2019年贡献了一部少年性“丧”剧——《性爱自修室》。欧蒂斯拥有一位性治疗师母亲,因此,他对各种性知识如数家珍,以此在学校中“开”了一家诊所,专门帮同学们处理各种各样的性问题。对此,朋友评价他“少年老成”。但是,医者难自医,单亲家庭的生活经历让欧蒂斯自己也陷入成长的困境无法自拔。即便套着最五彩斑斓的外套,仍旧无法装点他只剩下黑白灰的丧气本质。美剧圈的丧气,同样也没有放过老年人。2019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艾伦·阿金85岁,奥斯卡最佳男主迈克尔·道格拉斯75岁,他们在“恐老剧”《柯明斯基理论》第二季再续前缘。桑迪是一位靠教授表演课程勉强谋生的过气演员,培训学校岌岌可危的同时,经历过三次婚姻的他,只剩一个女儿在身边,可谓事业家庭两不行。相比桑迪,他的经纪人诺曼则事业有成,但突然丧妻、女儿吸毒、孙子信邪教的家庭生活瞬间击溃他面对困难的勇气。如此悲哀的人设,处处透着生活的丧气。年龄的增长让他们陷入亲友离世、身体衰老的交替打击之中,幸运的是,生活的智慧让他们保留了自嘲的幽默。-我这个月参加了四次葬礼。-在我们这个年纪,这就是社交生活。戏谑背后最残酷的真相是——见证生命消逝的瞬间,也是他们承认自己即将被时代抛弃的刹那。丧剧真的已经变成美剧的新潮流了吗?其实,所谓丧剧,不过是把原本属于情景喜剧的直白幽默,变成了剖析生活的黑色幽默。至于这些引发共情出逃、性困惑与恐惧,则是丧气的表现载体,让处于文化阶梯上的丧美剧,向上可洞见大众生活,向下能纾解社会情绪。当然,以丧为媒的作品之外,仍旧有人关注着幸福和快乐本身。2019年电影咖安妮·海瑟薇涉足电视剧,在冬天送上了别致的《现代爱情》采暖人间。一季八个故事,均取材于《纽约时报》的“现代爱情”专栏。时而是门卫大叔带你认识爱情的本质,时而是记者阿姨帮你找到纯粹的初心,一段段爱情小品成为丧气文化的安慰剂,用纽约浪漫帮失落的个体重拾幸福的信心。相较于都市生活的清甜,《吸血鬼生活》则是更加原滋原味的美式喜剧复辟。没有帅气的男孩子,也不见漂亮的女孩子,伪纪录片的制作形式,事无巨细地展现了南多、拉兹洛和娜嘉三位吸血鬼油腻中年的生活困惑。“无情者南多”扬言自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际上不过是个嘴碎的怂包。经常和南多干架的拉兹洛,自称帅哥,但因为看起来胖胖笨笨一直被嘲“硕大狂野的熊”。唯一一位颜值在线的室友娜嘉则一直沉迷和各种新男友的性生活,花边新闻多到数不过来。三个活宝约会、开party或者对着镜头碎碎念的日常,成为当季最佳的下饭乐趣,终于回应了观众对快乐最简单的诉求。隔海相望,美式丧剧的制作取向,其实也展现着东西方共享的时代风貌。大概,越来越多的作品试图表达这样一种观点,看着熟肉边哭边笑的我们,其实正在和最富有国家的观众们共享同一级文化阶梯,既丰富多彩又进退两难。05平台的阶级2019年金球奖提名,Netflix17项领跑,这意味着当前影视界角力场上,流媒体完胜公共电视台。一个新的阶梯在作品尚未发布之前便已诞生——平台。网络平台赋予剧集更广阔的传播空间,让爆款作品从天选之子再一跃成为人生赢家,而公共电视台则被传统、制度掣肘,在越来越厚重的媒介壁垒外求助无门。换句话说,平台阶梯的存在,向上是流媒体蓬勃发展,向下是传统电视台遇险。IP,成为电视台的救命稻草。2019年美剧人物榜中,英美剧《好兆头》天使亚茨和恶魔克鲁利以CP姿态成为第一名。早在剧作出场之前,奇幻小说《好兆头》便已风靡欧美。作为天堂和地狱的外派人员,天使亚茨和恶魔克鲁利在人间游荡了数年。对他们而言,上帝和撒旦的对抗与己无关。因此,即便身处对立面,他们仍旧在没事儿喝喝酒、聊聊天的生活里积累了深厚的友谊,甚至互帮互助、述职划水,还因喜爱人间,联手黑掉了领导们策划的。除了软萌天使与神经质恶魔的腐国设定,这个IP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在于,《好兆头》道出了世界的本质:善与恶从不是决然的对立面,天使也可以作恶,恶魔也可以为善,在其中摇摆才是世界运行的根本规律。与中国广阔的小说IP影视化市场不同,在季播制的长期积累下,美剧圈还有丰富的剧集IP资源。以《生活大爆炸》和《阴阳魔界》为主打剧集的CBS尤甚。2019年,《小谢尔顿》第三季持续发力。热门剧集衍生剧是电视行业从不放过的机会,古怪呆萌的小谢尔顿则成为《生活大爆炸》完结后,粉丝们一年一度的精神抚慰。在德克萨斯州这个普普通通的五口之家里,不理解谢尔顿怪异行为的爸爸乔治一直用行动支持儿子,基督教徒妈妈全力维护儿子的每一次童言无忌,傻哥哥和坏姐姐也总能给谢尔顿送上适时的关怀。第三季中,这种家庭联合体的温暖更加突出,让《小谢尔顿》再也不是主咖solo,而是把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搬上了荧幕。《小谢尔顿》的聪明在于,拒绝顺理成章地呈现科学怪胎的婚后生活,反而试图从中寻找“谢尔顿之所以为谢尔顿”的童年原因,就像是为一个热门影视人物做前传,在让每位大朋友借此重温简单可爱的家庭生活。与凭借创意大获全胜的衍生剧相比,翻拍剧的命运好像一直都不顺畅。1959年,还是黑白电视时代,CBS就推出了奇幻剧鼻祖《阴阳魔界》,一个个超自然的悬疑故事吊诡地诉说着生活的哲学。60年后,CBS重启这部经典剧集,化身于2019年上映的《新阴阳魔界》。喜剧人一旦提及身边人的笑话就能获得满堂彩,代价则是那个被提及的对象将立即消失。杂志记者因为怀疑广播能够预言空难频生猜疑,最终导致1015航班用脸着地。脑洞清奇、致敬经典似乎成了《阴阳魔界》翻拍系列一以贯之的魅力,但诗选剧一集一个故事的创作模式仍旧会导致新作质量参差不齐,进而影响对整体的评价。很明显,仅获得6.9分的《新阴阳魔界》,就是这样让神作遭遇了滑铁卢。除了流媒体争夺资源,电影公司的崛起也成为孵化IP的另一个热门,漫威电影宇宙到系列剧《神盾局特工》便是一例,新版权的商业分隔局势就位,电视台已然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大IP触底的2019年,则成为这个事实的见证者。06资本的贯通相比性别、文化和平台,更多制作商脚踩的直接阶梯叫做资本。向上,是高大上的文化交流,向下,是带有威胁意味的文化输出。但毋庸置疑的是,资本必然赋予创作者选择权。在寻找创新的路上,“向别处投资”这一理念,使得跨国剧集成为2019年最突出的产物,而亚洲这块文化宝地,似乎获得了更多的青睐。2019年开年,曾经以《釜山行》建立丧尸界新标杆的韩国影视圈,与Netflix合作推出古装丧尸片——《王国》。有《走到尽头》《隧道》加身,导演金承勋自然十分被看好,再加上金恩熙编剧,朱智勋、裴斗娜、柳承龙的演员阵容,这部合拍剧做足了准备。突发癔症的荒僻村庄,善良正直的草根医女,前来探寻真相又被冠上谋逆罪名的王世子,从穷苦百姓到王室权贵,因为一剂丧尸之毒联系在一起,解密的过程又频生变数,为第二季留下了诸多悬念。其中,癔症扩散的主要原因是村民分食了病人的尸体,这“人吃人”的政治隐喻与自黑,的确是下了狠心。这也意味着,网飞与韩国的合作形式,赋予了编剧极大的自由。因为,只有本土作家,才能写出符合当地文化的剧本。这种“土生土长”的气质,就是资本阶梯上最宝贵的创作亮点。同样在2019年乘上这趟资本快车的作品,还有HBO与公视合作的《我们与恶的距离》。一场无差别杀人案发生后,受害者家属与杀人犯家属成为上下级,巧的是二人又一同从事作为社会良心的媒体工作。新闻专业主义的职业信仰与身为家人的个体感受一次次与道德和法律激烈碰撞,敲打着每一位旁观者、亲历者、辅助者的良心,以剧集内容为核心,引发了议题相当广泛的社会探讨。与《王国》的本土化路径相似,《我们与恶的距离》也从中国传统观念与西方职业理念的差异入手,用极端案例编辑出切身可感的人性考卷。但是,成功的神话并非随便复制。Netflix计划与台湾合作拍摄三部剧集:《罪梦者》《极道千金》《彼岸之嫁》,其中第一部《罪梦者》已经在2019年末上映。首集释出后,王柏杰与范晓萱激情满满的任性cut便引爆社交网络。然而,由于剪辑混乱导致故事时间线错综复杂,很多观众大呼根本没看懂男主角进监狱之后哪些是回忆哪些是现实。由此可见,资本不过是敲门砖,懂得利用合作寻找新主题、扩展新市场不失为一种智慧,但如何打破东西方剧作文化之间的接受隔膜,仍旧需要在试验的基础上稳步前进。作为一个变动着的文化整体,世代更替的现实与观众都要求美剧打开了更多拥抱新世界的大门。即便奇幻剧大佬《权力的游戏》遇险,亚马逊仍旧会在2020年挑战剧版《指环王》。因为,总有人愿意在混乱之中勇攀高峰,有些尝试是为了让自己成为高峰。即便生活剧集《摩登家庭》曾经让ABC赚得盆满钵满,他们还是选择在第11季与观众们挥手告别。因为,登不上的阶梯就应该理智放弃,聪明人不做狗尾续貂的脑残事。不确定的文化集群、流动的创作资本、显著的平台差异已经改变了剧集从制作到传播的全部流程,人们必须承认,阶梯真实存在,攀爬才是创作的全部。2020年的美剧,注定要扭转扎根美国本土的惯习,用面向广阔世界的创作方式,投身流媒体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