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文学-专栏】二 婶/ 作者: 明凤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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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老一辈女人的悲歌。
———— 题记
十几岁时,二婶因为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嫁给了我二叔之后,也许她真正的开心时光就结束了。因为二叔心里是有人的,甚至有一次他刚从外地回来就为了那个女人而让二婶回娘家去。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二婶的心里还是留下了疙瘩。何况那二叔虽说没有动过手,可斥骂总是有的。但在几十年前,哪里能有现在的这种婚姻自由呢?她也就只能和二叔生儿育女地把日子过了下去。
奶奶40岁就守寡,拉扯大了儿子们,自是吃过了许多的苦,但也在方圆几里内是出了名的厉害人。多年的媳妇儿终于熬成了婆婆,却似乎并没有养成疼爱儿媳妇们的习惯。伯母在家待不下去,干脆到几千里外的关东和伯父团聚去了,20多年不回来。
可奶奶对守在家里的二婶也没见因此就客气了多少。我小的时候还曾经亲耳听到她骂二婶吃饭慢:"就嘴变成屎。"甚至有一次二婶的母亲生病派了人来叫她回去探望的时候,奶奶还非让她把馍蒸熟了再走。
二叔又是极孝顺的,二婶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生养了八个孩子,夭折了两个,又没有奶水,全部都是喂的米糊,生产队里的活是耽误不得的,家务也全都得她忙活。身体的劳累是其次,可在家里无人心疼的感觉不知道会让二婶暗地里流过多少眼泪。
奶奶没有闺女,所以就经常半是羡慕半是讽刺的说:"人家都有个闺女说说知心话呢,我连个妮儿也没有。"说起这个,二婶心里更苦了,好不容易给儿子们都成了家,该松口气了,哪里想到这唯一的女儿别说当小棉袄与自己亲密无间了,因为个人问题,好长时间里对她连个好声气都没有。灰心之余,女儿结婚的时候,她说连嫁衣都没气力做了。虽说后来堂姐总算知道体贴一二了,可二婶心里曾经的苦楚又哪里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在我的记忆里,二婶一直都是少言寡语、隐忍的,甚至是逆来顺受的。直到那次阔别家乡多年的大伯回来了,说机会难得,照个全家福吧,等到好多人都照完了,堂姐提议让她和奶奶合个影时,她却一口就回绝了,几个人劝说也没起作用。也许在几十年的光阴里,这是她唯一的一次为自己做了回主吧。
2003年的春天,在奶奶去世三年以后,二婶突发脑溢血,在大医院抢救了14天,还是离开了人世。村里的人都说她没福气,好不容易不用伺候奶奶了吧,她却撒手人寰了。
在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之后,识字的二叔在家谱里写下了对二婶的评价"贤良淑德"等语。
据堂姐说,二婶临终时,是她的记忆中二婶最美丽的样子,脸色红润,神态安详,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二婶的娘家家族里曾是很贵气的,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也许她的婚姻、她的命运都是另一个样子吧。
这就是一首老一辈女人的悲歌。
抑或许,二婶晚生几十年,她就可以自己决定人生之路了吧?
作者简介
明凤珍,女,70后,乡村中学语文教师。爱生活、爱读书、爱美景,偶尔写点文字,记录生活中的温暖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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