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方 作者:唐梦【散文】
腊月的北方,风很硬,那风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平整无痕的茫茫雪原,萧萧枝头的瑟瑟残叶,都有他的剑锋扫过。冷峻的眼,仿佛看不见下房檐下倒挂的冰柱,就那么直直地撞上去。咔的一声脆响,冰柱断了,碎成几截。出门的孩子欢喜地拾起,晶莹的碎粒,瞬间委屈成手心中的眼泪。
整个腊月,风都在孤独舞剑,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同伴,真的很难。他发出的信息没人敢理,行人掩着面,不敢看他那张酷酷的冷脸。
腊月的北方,雪很冷。像一群白色的精灵,舞过了大半个冬季,仍热情不减。温柔时飘飘而落,美得像空中掠过了一群天鹅,它们抖抖翅膀,落下白羽,轻盈而过。任性时,雪会迅疾扑下,牢牢地覆盖整个苍穹。厚厚的积雪压在屋顶上,四野寂静,仿佛能听到那屋的框架吱吱的呻吟声。
腊月的北方,冰很厚。车辙人踪,成吨的货物也载得动。冰本是水,当水遇到风,便结成了冰。水把一腔柔情都给了风,将自己锻造成型,弯腰负重。成了冰的水像北方的女人,风雪中能挺起胸脯,和汉子同行。腊月的北方,树多是不落松。松枝上压着积雪,富态、从容。拍一拍树干,扑蔌蔌落下一场雪雨,引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因松针的密集,雪落下,树上便鬼斧神工般出现许多造型,有的像天上的云,有的像林中的各种动物,很有趣。鳞状的树干支撑着一个硕大的雪屋,那些不愿落地的雪花聚在一起,看风冷冷地从树梢掠过,松只熟人般点了点头。
腊月的北方,有我的家乡,那里是一座矿山。冬日里,矿山的井架高高耸立着,像冰雪中的城堡,抗衡着严寒。风怒吼着扑上来,他岿然不动;雪沉沉地压下来,他只当披了件御寒的裘衣。他守护的是身下的地火,那会熊熊燃烧的石炭是冬天里的温暖,是人们心头的希望。矿工们入井了,坚定的步履踏着时代的鼓点,进取、奋进,奉献着青春和热血。在这处一年四季都是冬季的地下,在这个地球上最底层的作业场,粗犷的汉子们开凿石化了的森林,撬动了坚硬的岩石,把火种放出来,用它驱赶黑暗。他们是北方的勇士,是矿山女人心中的英雄,他们用血肉之躯抗起了沉重的大山,捧出温暖,把光明点燃。人们用“当代的普罗米修斯”称誉他们,他们当之无愧。
腊月的北方,也不都是纯白的世界,街头巷口最醒目的当是那一串串冰糖葫芦。它们扎着堆,插在高高的草把子上,像一颗颗耀眼的红珍珠,引得人们迈不动步。伸手取下一串,咬下一颗,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响,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充溢在口中,哇,好爽!日子便是这么过着,有冷有暖,有酸有甜。
腊月的北方,不似南国,还远远看不到春的信息,仍是千里冰封的世界。在北方和腊月相遇,你熊了,他就会欺负你,让你缩头缩脑,一幅没出息样。在北方和腊月相遇,你得比他凶、比他狠,昂着头,勇敢地挺起胸膛。如此他便和你成了朋友,伴你一路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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