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117：红尘陌上，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读《人格裂变的姑娘》

文/望月听雪

“1993年，我31岁，被诊断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D，好多年间，我一直在学习什么是DID，它如何影响我的生活，我是怎么发展出分裂的部分的，怎么与DID一起平凡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是作者奥尔加·特鲁希略的自白，一段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惨痛经历，撕开血淋淋的外衣，掏心掏肺地将自己不堪的童年拿出来展示给数以万计的读者，为的只是给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以正能量，指导人们如何再艰难也要举步维艰地走出阴影，披荆斩棘地走向光明的未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关于人格分裂，如今已经成为众多自传体著作以及改编电影的题材，皆因为其中包含的深刻的心理因素以及那种身不由己，从内心深处、灵魂尽头所迸发出来的无止境的暗黑，左右着一个人一步步迈向深渊，无法自拔。如作者这般在泥泞的沼泽中挣扎着走出来的，简直是一个奇迹，发人深省。

《24个比利》是美国作家丹尼尔·凯斯创作的长篇小说，是一部多重人格分裂纪实的作品。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威廉·斯坦利·米利根（比利），是美国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结果却获判无罪的嫌犯，因为他是一位多重人格分裂者。比利的多重人格达24个之多，他体内的人格可以互相交谈、下棋，互相控制对方的行为，所有的人格都居住在一个大厅中，谁走到大厅中心的一盏聚光灯之下，谁就是现在控制比利身体的人格，但这些人格互相都不会知道对方干了什么，所以比利接受治疗之前的生活是极其混乱的。

1977年，美国俄亥俄州连续强暴案嫌犯比利米利根被警方逮捕，但是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居然毫无记忆。事实上，在他体内总共有24个人格存在，这些人格不仅在性格上，甚至连智商、年龄、国籍、语言、性别等方面也都不尽相同。

这种分裂人格的产生都有激发的诱因，比利自8岁起，多次被继父殴打、威胁和强奸，有严重的精神疾患。早在16岁第一次自杀未遂后，比利就被其他人格保护起来，已经“沉睡”了七年。父亲自杀，继父百般虐待，这让比利一方面迫切地渴望逃避这个世界，另一方面求生的本能又来安慰、保护自己，这两种力量纠结在一起，将比利撕成碎片。

比利的这个身体被轮番占领，当比利闭上眼睛，会有守护者里根出来击退施虐者，会有8岁的承受者戴维哭泣，女同性恋阿达拉娜、流氓菲利普、职业骗子凯文、小丑利伊、工作狂马克等人格。分裂中的比利，显露出各具天赋的一面。其中的几个人格都有绘画的天赋，甚至能卖出不错的价钱。逃脱高手汤姆擅长风景油画，亚伦的铅笔画《克丽丝汀》颇见素描功底，亚伦与丹尼合作完成了《高贵的凯瑟琳》，神秘而又典雅。《24个比利》使得多重人格症这种罕见的心理疾病为众人注目。

“这个世界不只有阳光和温暖，在不为人知的黑暗处，还有太多的孩子因不幸的经历让他们的心理承受着难以负荷的凄冷悲痛，在经历了如酷寒刺骨的折磨后，他们那脆弱扭曲的心理被自己用层层的外壳包裹住，拒绝外界的进入和拯救，在曾经的阴影里孤独的活着，难以解脱。”——莒县法院杨希玉

《致命ID》，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荒原，一场肆虐的暴风雨，矗立在其中的一座汽车旅馆与外界完全隔离，道路不通，通讯中断。

11个此前相互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被迫聚集在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汽车旅馆中。拉里·华盛顿是这家汽车旅馆的老板，他的举止异常，似乎潜藏着很多秘密。爱德华·达科塔（艾德）过去曾是个警察，如今则为女影星卡洛琳·苏珊开私家车，他们因在路上撞到了艾莉丝·约克而不得不把她送到了这家汽车旅馆进行治疗。艾莉丝和丈夫乔治及儿子提姆西在开车的途中，车子突然爆胎。他们下车检查时，艾莉丝被艾德的车子撞到了。帕瑞斯·内华达是一个妓女，她在途中找打火机的时候，把一个高跟鞋掉出了车去。结果，正是这个高跟鞋使得艾莉丝的车子爆了胎。艾德想要去找医生，在去的途中，他遇到了路易斯安那和吉尼，由于雨实在是太大，他们只好返回了汽车旅馆。罗德斯·塞姆尔警官押着一个犯人罗伯特·缅因进入了旅馆。这11个人被分在了不同的房间，他们都拿着带有号码的房间钥匙。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存在的，这11个人（包括小孩）都是麦肯·瑞夫的11个分裂人格。这11个人格互相交替控制着他的身体，而在麦肯·瑞夫幼年时遭受到妓女母亲虐待形成的邪恶人格在现实中的四年前杀害了一幢大楼上的6名住户。在最后被判死刑前夕，他的主治精神病医生马力克发现了一本麦肯·瑞夫小时候的日记，这本日记更加印证了医生对于麦肯·瑞夫杀人是由于他有人格分裂造成的，于是医生告知法官要紧急提审麦肯·瑞夫，马力克医生和麦肯·瑞夫在法官面前对话要他消灭身体里所有邪恶的人格，于是上面的故事发生了。没错，他们正是麦肯·瑞夫内心中的十一个人格，其中三个就是那个邪恶灵魂，而那个世界就是麦肯·瑞夫的内心世界，所以这个人的世界观和现实世界稍微有点不同。医生在现实中和其中一个善良勇敢的人格（艾德）对话了，告诉这个人格真相并要他帮助麦肯·瑞夫消灭邪恶的人格。随后善良人格和一个邪恶的人格（罗德）同归于尽，只有一个女性人格（帕瑞斯）逃出了魔掌。

《kill me heal me》相对上面两则残酷的人性变异来说，相对温馨，但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却是无尽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这是一个拥有七重人格的财阀三世车度贤和他的秘密女主治医生吴悧珍之间的爱情故事，治愈系、搞笑、浪漫，但惨绝人寰的童年悲剧同样令人扼腕叹息。

伴随着治疗逐步揭开的残酷家族史，以及男主角的主人格和他的六种交替人格为了占据自己的身体和时间而展开的争夺战，时而惊心动魄，时而欢天喜地，又时而令人潸然泪下。“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回到此书，同样是令人泫然欲泣的一段童年血泪史，作者禁不住扪心自问，“当至亲的家人向我伸出魔爪，这该是怎样的地狱？”比《24个比利》更痛心泣血、比《致命ID》更震撼揪心的纪实性多重人格分裂作品。

这是一个家庭暴力幸存者的自述，也是一个多重人格者的整合之路。奥尔加·特鲁希略以回忆录的形式讲述自己从3岁起常常遭遇父亲和哥哥惨无人道的虐待。为了保护自己，她通过选择性失忆、幻觉、人格分裂等应对童年创伤。直到31岁，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奥尔加才得知自己身患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医生通过自由联想和催眠的方式，帮她整合分裂的人格。这本充满勇气、令人难忘的回忆录展示了作者与最恶劣的环境所作的斗争，一步步走出心灵的沉疴，也激励着其他所有被创伤困扰的人们走出困境。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里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我是烈火，也是枯枝，一部分的我消耗着一部分的我。”

“人人都会经历孤立无助的绝望时刻，惟愿你走过那段逆光之旅时，眼中仍有光芒，心中仍有希冀。”这就是笔者写出自身经历的动机，为了让那些同样有DID症状的人们感觉他们并不孤单，并且能让他们更加理解这个障碍。而生活在这些DID周围的人们需要知道，DID症状正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这并不是他们的错。笔者想给这个曾经一度被认为是神秘可怕的心理疾病戴上一个真实的面孔，假面后面真实的自我。希望通过自身的案例让人们看到这些标签后面真实的样子，也让人们看到一个DID患者如何从中获救，以及最终可以生活得幸福美满，而不只是如众所周知的那样生活在不同的部分里，终身被埋葬在自身创造的幻影里。

　　孩子通常会用分裂作为解决严重的身体和情绪痛苦的有效办法，分裂障碍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存技能，这是因为它可以让那些创伤性信息与日常生活中的信息不产生连接，创伤性信息被保存在意识中心之外，远离他们当下的意识，直到这个人足够强大而能够面对这些经历。

潜意识把这些事件分解成小碎片，然后把这些小碎片放在一系列的房间里：一个房间里保存着微笑，另一个房间里保存着父亲的脸，还有一个房间保存着深深的孤独与绝望。每个房间都会被锁好，直到下一次我经历同样的侵害和痛苦时才打开。

　　“我最希望的是那些已经知道自己患有DID的人可以明白这个障碍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生存技能，你应该为从创伤中生存下来而感到骄傲。创伤性事件或许给你的人生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但我已经学会从那些黑暗和痛苦中延伸出更好的人生。拥有创伤的人都充满了创造力、爱以及勇气，我们的整体大于所有部分的总和。”结局定格在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之上，仿佛在田园山水间肆意挥霍着幸福的人生，去弥补那曾经失落的童年，“被爱着，也可以去好好爱别人。这是我一生的追寻，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红尘陌上，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