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作文]守虹微文选(第十一季)
当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中,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阿Q精神
蜘蛛与猫头鹰同处一枝,它们按照个自的习性生存着,这是它们数度争吵之后的最佳选择。
我问猫头鹰: “为何选择你现在的生活状态。”
“第一,我爱好在黑夜中飞行,第二,我不可能像蜘蛛那样不长翅膀。”
蜘蛛听到后大声说: “张网以待多悠闲。”
猫头鹰低声嘟囔道: “阿Q。”
都挺阿Q的,生活真需要点儿这精神。
女人的手
文化的区域性争斗与融合,神诞生的理由,时间的延展,悉想都源自女人之手。
他看着那双云朵般的手像鸟儿一样自由,不禁再一次联想到夏娃和女媧。
上帝内心中充盈着滿足,因为他知道女人的手可以描绘出最美的图画。多么梦幻啊。
也就是说上帝是通过女人的手创造了世界的框架结构。而男人只是在这个框架中演绎了一个个故事。
女人说: “揭锅啦,好白的馒头!”
送煤工
大概二十年前吧,街道上还有给城市居民送煤的工人,他们的典型特征就是黑。煤尘往往引发过敏,他们总要擤鼻涕,所以鼻翼两侧黑黑的。
我看见过他们吃饭,脸也不洗,手也不洗,劈开方便筷就把白米饭往嘴里扒拉,那个香。他们可能是看我愣在那里,笑着要把饭送过来,见我也笑了,便跟着笑,说道:“下学了快找妈妈吃饭去。”
证据
深秋的树叶纷纷从枝丫上落下,他的心也有些消沉,昨天晚上又下了小雨,天气更有凉意。
有一句宋词形容了他此刻的心境:“天凉好个秋”。
“我哪能如稼轩啊,参透人情世故,”他乐了,乐的有些不自然。
他内心知道,自己就是辛弃疾的转世,但他不能说。
因为这是一个需要证据的世界。
JIUJIU
小时候不睡觉,娘哄着睡,说:“闭眼,不闭眼jiujiu(发音)来偷小孩。如今娘老了,躺在床上天天闭着眼。”我想或许是她也想起了娘讲的jiujiu。
Jiujiu在人们口耳相传的事迹中,是个滑稽、爱逗笑的善良大盗。廋廋高高,身手灵活,那手指又细又长,按照现在的比喻,是弹钢琴的料。他常把头发束在头顶上,像一朵开着的花,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叫jiujiu,我没想起问过。穿一件长袍子,包着一个大屁股,所有的故事都说那是他拴在后腰上的包裹,里面全是他偷来的宝贝。
老娘醒着时,总是语焉不详地唠叨着,还是在讲jiujiu吧。
莫名其妙
真有乐!在很多严肃的艺术家看来多无正经,其实艺术的本质就是性情的愉悦,准确地说是各有所好。
“个人的鹰个人架,”他说: “我在西北呆过,知道他们玩鹰的规矩。”
“你这可是猫头鹰。”
“这就要看是不是人鹰一体了,”他笑道:“艺理亦然。”
“艺术就是夜猫子?”
“你以为不是吗?所谓艺术的别名就是夜猫子。”
“哈哈,”我笑了。
“艺术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傢伙。”
矫情
撂下毛笔,他习惯性地两手合并上下搓着:“自己跟自己矫情,这就是艺木的追求!”闻此我才幌然大悟,要不艺术家们都脾气不正呢。
“心中有多难,只有自己知道,”他说: “人生陷在艺术的泥淖中,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我说。
“艺术就是教导人无能!”他激动起来:“一个整天在空中漂的魂灵,会在坚硬的大地上撞的粉碎。”
看着天际飞奔的云彩,我试着理解生活在他心中的样子。艺术到底是怎样一付面孔啊。
修行
日日操持炊事,居然也能修炼成仙家,这日常事务中还有什么不能成为“方便法门”的?意念来自平常心。
六朝人天天谈玄天天饮酒,没有一天落空,为了什么?为了精神的傑傲不驯。
“在他们意念中,个性自由高于功名和金银,高于社会结构,”教授说。
“最终成就了一个厨子一个伙伕,”我笑道。
教授也笑道:“高贵的精神落地了。”
“我看到的是寻常。”
我们的思想史真的很伟大,千年前精神就与厨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扫地
扫地是个陶冶性灵的活儿,目前从揭露出来的原始人聚落遗址上观察,那时就有扫地的痕迹了,或者更早一些时候就有了。
大凡生物都有修饰心理,打扫即是最原始最普遍的修饰行为,它可能比修饰性行为还要古老。因为这纯粹是发自个体的独有的心理诉求。
我对画家说: “你的这份工作等同于街道上的清洁工,不过你在做着心灵的保洁,”我接着说道: “不过,作品成了土簸箕。”
“是么,”他并毫不在意我的认识。
有鹫
有一只鹫改变食性,很骄傲地站在自己的领地上,环视四周,都是开阔的空间,它想狩猎都要飞到十里地以外的地方。
因为没有生物敢接近它,也进一步铸造了其威猛的气质。
天空向它谄媚: “你是勇敢者中的王者。”
大地也说了类似的话: “你是山岳森林之王。”
一只蠓虫飞到它眼前对它说: “你将在孤独中死去。”
千里马
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传了最起码有两千多年了,再向前推,可能有人有马的年代就有伯乐了。
千里马推荐说: “他是伯乐。”
我说: “那怎么证明你是千里马呢?”
很多自以为是千里马的都找到了自己的伯乐。我不禁要问,伯乐也是从大专、大本、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一级一级读下来的吗?
千里马说: “那当然,这是一种职业嘛,必然要有资质。只有千里马是天生的。”
什么人
三性散人林子中闲坐,昼瞅日头,夜望星天。所谓这“三性”,或曰:“神性、人性、魔性,合并一起那叫邪性。”
他几次三番讲歪理,美其名曰: “独创”。说“什”“么”“人”本就是一个人。
我始终怀疑他是外星人的机器人,众人笑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 “说不可能,那是地球人的思维!”
众人说我是外星人的机器人。
我又大笑: “我何尝是机器人,我就是外星人。”
“是啊,你到底是个神、魔、人?”众人在问。
我很奇怪,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认为
花匠含腰从花窖中走出,随着抬头瞟了一眼天空,这是一个睛朗的夏日,他的花花草草同这天气一样。
花匠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小老头,他是个很有造就的花卉画家,所惜封笔了。
“你为什么又当起了花匠?一干又是那么多年,”我问道。
“没有特别的想法,养这样多的花草会觉淂距生命的生机更近,仿佛天空一样,是一种孕育,”他说。
我听的有些糊涂。
“就像我当年学画一样,”花匠说。
我终于知道了,他对自己的认为看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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