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版红楼梦：张莉双眼的明显缺陷，却因此成就了薛宝钗这一角色

87央视版电视剧《红楼梦》金陵十二钗里，张莉扮演的薛宝钗相当成功。

首先，镜头里的张莉珠圆玉润，一双眼睛水灵灵，实在贴合原著“脸若银盆，眼似水杏”的描写。然后张莉本人说话就不紧不徐，一派淡定从容，这一点也非常符合薛宝钗入分从时、颇有城府的人设。张莉当年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她的形体气质非常好，穿上古装，梳好发髻，妆容完成后，活脱脱一副上流社会大家闺秀的样子。屏山想象不出换做其他人，如何做到和薛宝钗的“无缝对接”感。87版电视剧《红楼梦》艰难的选角工作，由张莉扮演薛宝钗是极其成功的。

当年的张莉是成都文工团舞蹈演员，红楼剧组在成都选角时，张莉陪着一个朋友去剧组面试，没想到，负责选角的夏明辉（邢夫人扮演者）和王贵娥（尤氏扮演者）同时看上了张莉，觉得这个姑娘真漂亮，很有气质，真的就是大观园里的人物。虽说一时不知道她适合哪个具体人物，但十二钗里好几个角色感觉她是能胜任的。

歪打正着，就这样张莉进了《红楼梦》剧组，可惜张莉对十二钗没兴趣，她个人特别喜欢紫鹃，于是一直都是在试紫鹃的戏，自然就是天天和林黛玉的候选人陈晓旭对戏了。

气质出众的薛宝钗如果演一个戏份不是太多的丫环，好几个人都感觉有点大材小用了，也就对于张莉这个姑娘投注了更多的目光和思考，在一次试戏时，摄影师李耀宗突然发现张莉的两只眼睛好像有问题，细细看，原来极其不对称，其实每个人左右脸和五官多少都是有些不对称的，只不过不细看不容易发觉罢了，但张莉的两只眼睛明显一个大一个小，这一发现顿时吸引来好几个人来研究张莉的两只眼睛不对称的问题。

说实话，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算是很大的缺陷了，尤其是大家还有些想让她演一个相对重要的十二钗里的人物。但有些事看起来不好，结果却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个缺陷问题成了关注点后，首先是化妆师王树云认为这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在化妆时有针对性的改善，不会影响到镜头效果。这样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现实里，当许多人都关注你后，往往会产生出意想不到的火花，编剧周岭不知从哪里来的感觉，他提议由张莉扮演薛宝钗，可是这个提议遭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原因有二：一是当时组里有一个叫朱碧云的姑娘，一直是宝钗组的第一人选，众人已经先入为主，要更改比较难；二是张莉平时比较沉默，又一直试的丫环的戏，现在突然跳升到第二女主角，林黛玉几乎比肩地位的宝钗，大家好像又觉得是不是跨度太大，她能胜任吗？

一个人频频被讨论和注意，次数多了，时间长了，那么这个人不知不觉就显得重要一些了，不得不说，张莉就得益于这种被讨论和被注意。周岭比较坚持自己的观点，他需要说动总导演王扶林。那个时代不像今天是数码技术，完完整整试一段戏是最有说服力的，可当时摄像都是胶片，这东西成本很高，又不能重复使用，剧组经费紧张，节约胶片当然重要。判断一个演员只好凭着主创们的感觉了。

当年筹拍《红楼梦》，关于演员的年龄定位其实是很难的，贾敏死时林黛玉不过五岁多，之后不过三两个月黛玉就进京了，充其量六岁左右，宝玉七岁，宝钗八九岁，到元春省亲完，宝玉的年龄明确写出来，这时也不过十三岁。一直到74回贾府中秋宴黛玉也才十七岁。如果完全遵照原著这个年龄，那前半段几乎要找一帮小学生来演了，后来还需要换演员。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处理，问题更大，《红楼梦》有一条重要的主线是木石姻缘和金玉良缘相争，也就是宝黛钗三人的情感纠葛，一群孩子诠释这个内容更会显得不伦不类。

宝黛初见不能说二人就产生了爱情，但是，如果就单纯地说是兄妹之情也是不恰当的，那个爱的元素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宝钗进荣府也是一样，不光是宝黛钗，贾府上下都会自觉代入金玉之说里。这个东西是客观存在的。再有，元春省亲后，宝玉到黛玉屋里，两个人同卧在一张床上，讲那个耗子精的故事，这一段的嬉笑打闹，你抓我一下，我挠你一下，屋里一群的丫头婆子，没有人觉得不对劲，这当然是小孩子才能做的事，如果是大男大女的青年人，别说是那个社会，就是今天也是不伦不类的，像这样的镜头要怎么处理呢？所以，演员的年龄感十分重要。

这个问题摆在剧组的主创班子尤其是顾问团队面前，的确令人难以权衡和把握，于是，主要编剧周岭提出一个重要的意见，大观园里的这些少男少女们要年龄尽可能地小，不能感觉是那种充分发育的样子，是成年人但要有少年的感觉，这样有些情节处理起来才不至于产生尴尬和别扭的感觉。这些人里，薛宝钗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张莉的年龄比较小，如果让张莉扮演宝钗，那么就以张莉为标杆，其它诸钗的年龄感都要往下压，这样算是各方得以兼顾的一个方案，否则，《红楼梦》的演员问题实在是无法平衡好的。

必须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意见更中肯和现实的了，王扶林当即就拍板采纳，这个困扰众人多日的问题也就算是解决了。当然，想完全还原原著是不可能的，毕竟《红楼梦》不是纪实文学，它是文学更是艺术，里面有太多的艺术拔高和加工，就算是年龄，曹雪芹也做了最模糊的处理，那么同样电视剧也是艺术，我们需要在尊重原著思想的前提下同样进行艺术的加工，否则，就真的是太难为人了。

年龄的这条红线，成了张莉能最终能扮演薛宝钗的临门一脚，夏明辉和王贵娥发现了她，而张莉不对称的双眼却让她进入到多人关注和讨论中，坏事变好事，一波三折里，却呈现给观众一个雍容大气、明媚皓齿、气质高雅的薛宝钗。

87版《红楼梦》播出后，就当时的风评看，张莉扮演的薛宝钗甚至比林黛玉更得人心，至少在屏山看来，单论长相，张莉也的确是更加的饱满和漂亮一些。

若只看原著，林黛玉更得读者的喜欢，但87央视版电视剧，张莉扮演的薛宝钗很难让人产生反感，不知这算是电视剧《红楼梦》的成功呢？还是张莉的成功？

参考原著：甲戌、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20回《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