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民：川妹子
江苏 王利民
天蔚蓝万里，炎阳似火，巨蟒般长的柏油马路裸露烘烤着，散发出阵阵难嗅闻的油腥味，躲在树叉头的蝉不停地鼓噪让人听了心烦。李明顶着炎阳骑着摩托车匆匆往家赶，车子行驶途中，倒霉事摊上了，轮胎被钉戳穿，轮胎一泄气，车子沉得难推动。无奈只得象纤夫一样弯腰蹶着屁股，汗流浃背推着车一步一挪，眼睛东瞧西望寻觅着路边修车铺。
南北衢道岔口处凉席搭起的简陋修车铺，师傅闲来无事，躺在竹椅里摇着芭蕉扇，眼皮耷拉正悠哉听着收音机里播放地京剧【霸王别姬】。李明气喘吁吁把车推到他跟前，汗答滴全身衣裳湿透，一付无奈的窘相心想总算有救了：“喂，修车”。
“来了，来了。你擦擦汗，我马上替你补胎。”。修车师傅冷不防被李明一声吆喝惊得惬意全消，见有生意上门，赶紧从躺椅里坐了起来，见李明满头大汗急忙递上毛巾连声说。
李明接过毛巾忍不住咒骂着：“这鬼天气真是作贱人，热得象到了火焰天。”
“你先到隔壁茶室空调里去孵一下，图个凉快。车修好我来喊你。”修车师傅睥睨了李明一眼吩咐着。李明一听求之不得匆匆推开茶室的门。人刚跨入门槛,顿感一股凉爽的风扑面而来,令人惬意。“老板，喝茶请座”，一位十八九岁模样的姑娘梳着一条又黑又长的辫子,闪亮蓝宝石般双眸，看到李明进门迎上前怯怯地招呼。她一眼瞥见李明湿透的衣服嚷了起来：哟唷,老板你的衣服湿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一下,放太阳里一晒马上会干”。李明一听倍感亲切无比,不好意思挥挥手说:“算了吧，脱衣服赤膊不文明”。姑娘听后笑出声;“这有什幺关系，坏人穿了衣服也坏，好人脱了衣服也坏不了”。
李明品着茶，滋润着干燥的喉管，等姑娘来帮他倒茶水时搭讪着：“小妹，今年多大年龄?
“十七岁了”。“家里人怎忍心让你独自出来打工谋生?”李明漫不经心的问话使姑娘神色黯然，缄口不言。李明察颜观色感觉其中必有蹊跷，索性打破葫芦问到底：“怎幺啦，有什么难言说我听听”。
姑娘叹了一声道出心中的苦衷：“前年，爸爸遭遇车祸惨死，家中的顶梁柱断了，妈妈无奈之下携带小弟远走他乡另嫁他人。奶奶为这事气得精神失常跳河自尽，我只得靠乡亲们救济度日。村里的大叔大婶们看我可怜纷纷劝我外出打工谋生吧。他们拼凑了八百元盘缠送我上了路，我一路颠沛才落脚此地-----，”说着说着，姑娘眼眶发红哽咽着，泪珠象串线般掉下来。
李明听了心头禁不住颤动，想不到眼前这位赢弱姑娘身上有如此悲切的故事，同情心陡然而生：“姑娘，你身在异乡，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尽管对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多谢大哥”。姑娘羞红脸抹了抹眼泪朝李明莞尔一笑：“大哥，我外出打工村里的大婶一再叮嘱过我，人穷要有志气，不清白的钱再多也不可眼馋。我知道这茶室南来北往客人鱼龙混杂。”姑娘一席话李明听了如雷贯耳，感慨万分：“苍天呀，真是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
“车修好了”。修车师傅的招呼催促着李明继续赶路。李明骑车走了，身后传来纯真的川话：“大哥，你走好，好人相识都是缘。”
一个星期后，李明想起了川妹子，骑车专程来到茶室，在门口刚巧遇见修车师傅，他告诉李明：“那妹子走了，跟老乡南下打工去了”。李明听后不免心中一阵惆怅，朝着远方默默祝愿川妹子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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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民 江苏省常熟市作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小说、散文、诗歌文学创作 ，作品在全国性报刊杂志多次发表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