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轶事（资治通鉴卷二〇二之七）

仪凤元年九月壬申（初七），大理寺上奏说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和左监门中郎将范怀义误砍昭陵的柏树，按律法应当削去官籍。唐高宗接到奏折后，下令将二人处死。

大理丞、太原人狄仁杰上奏谏道：“这两人所犯之罪不应处死。（二人罪不当死。）”唐高宗答复道：“权善才等人砍了昭陵的柏树，我如果不杀他们就是不孝。（善才等斫陵柏，我不杀则为不孝。）”狄仁杰一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唐高宗满脸怒色，命他出去。狄仁杰说：“冒犯皇帝的威严直言规劝，古往今来一直都被认为很难。我却认为臣子遇到桀、纣之君劝谏则难，遇到尧、舜之君劝谏则易。现在陛下一意要处死按律法不该被处死的人，这将会造成国法不能取信于人，今后人们将何所适从？汉朝的张释之曾对孝文帝说过：‘假如有人盗取高祖长陵一块土，陛下将如何处分呢？’现在因砍伐一棵柏树而处死两位将军，后代会认为陛下是什么样的君主？我之所以不敢奉诏，是担心会陷陛下于无道，而且我也将没脸在九泉之下见张释之了。（犯颜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遇尧、舜则易。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所措其手足！且张释之有言：‘设有盗长陵一土，陛下何以处之？’今以一株柏杀二将军，后代谓陛下为何如矣！臣不敢奉诏者，恐陷陛下于不道，且羞见释之于地下故也。）”唐高宗的怒气这才消解，于是，权善才、范怀义二人被削除官籍，流放岭南。几天后，朝廷提升狄仁杰为侍御史。

狄仁杰曾在并州当法曹。有一次，狄仁杰的同事郑崇质按例被派出使遥远的地区。当时，郑崇质的母亲年老又有病，于是狄仁杰自告奋勇道：“郑崇质的母亲年老有病，怎么可以让她有万里离别的愁苦呢！（彼母如此，岂可使之有万里之忧！）”于是找到州长史蔺仁基，请求由自己代替郑崇质承担出使的任务。

蔺仁基当时和州里的主管军事的司马李孝廉不和，这时两人不禁叹道：“我们难道自己不感到羞愧么？（吾辈岂可不自愧乎！）”于是两人抛却曾经的旧怨，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