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祖先,是否来自苏州阊门?/朱文凯

文/朱文凯

小时候,就听父辈们说过,我们的老祖宗是从苏州迁来的,当时懵懂不懂。后来随岁月增长,甚是纳闷,苏南多好的地方,老祖宗为何要迁到苏北来。其实,要想追溯这一历史,还须从“洪武赶散”说起。

元末,群雄并起、争夺天下。朱元璋当时有两大竞争对手,一是陈友谅,占据江西;一是张士诚,掌控苏州。其中,张士诚的势力最为雄厚,手握精兵,掌控经济要脉。作为灭元的最大“功臣”、朱元璋最大的劲敌,张士诚在占据最富有的江南一带后,割据苏州12年,他恢复和发展经济,先后实施过减少田赋,奖励蚕桑,兴修水利等措施。

好景不长,在灭掉陈友谅之后,朱元璋转头对付张士诚,张士诚誓死不降。张士诚自缢后,朱元璋便将对张士诚的怨恨转移到苏州人民身上,甚至曾动了屠光苏州百姓的念头。大明王朝虽已建立,但苏州老百姓还对张士诚念念不忘。为了抑制江南富家望族的势力,惩治曾拥戴张士诚的余党。一场声势浩大的人口大迁徙就这样开始了……这便是著名的“洪武赶散”。据《明史·太祖本纪》记载,朱元璋在位31年,仅在苏南前后大规模移民有三次。被迁对象主要是苏州、嘉兴、昆山和松江等地豪门望族和无业游民,前两次都迁往他的老家风阳一带,第三次移民驱往淮河以南的里下河地区。

据专家考证,在今淮安、宿迁、盐城、连云港、扬州、泰州等地都有明初苏南移民的分布。我家的祖先看来是第三次移民时来到宝应的。

阊门位于苏州城北,是水路出入苏北的必经之地。600多年前,由于移民北上,官府将阊门作为迁徙人口集散地,把移民先集中在那里,登记造册,然后再分批登船渡江北迁到江淮流域。由于阊门附近有寒山寺等许多寺庙,那里是移民们的临时避难所,是他们惜别家乡的最后一站,因而也就成了移民们心目中的故乡。所以后世子孙便以阊门为祖籍所在。如今扬州、泰州、淮安、盐城等地区,很多家族都说自己的祖先是明初“洪武赶散”时从苏州阊门迁来的,于是,苏州阊门也就成了苏北人的老家,成了苏北人共同的根。

十四世纪的苏州是全世界十大城市之一,文明昌盛,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而当时的苏北地区,哀鸿遍野,一片荒凉。遥想当年,我们的祖先携儿带女,离别繁华的大都市,被流放到这不毛之地,当时的遭遇是多么悲惨!他们怎能不怀念故土,不留念城市人的生活呢?然而时时处处受到监视,一人逃走,全家处死,只能在睡梦中让自己的灵魂重归故里,从中得到一点慰藉了。我们这个地方到现在都有把睡觉说成“到苏州”,应该是渊源与此了吧。

2011年4月,江苏苏州“阊门寻根纪念地”正式对外开放。“阊门寻根纪念地”位于苏州阊门城楼对面的码头区域,由“望苏埠”、“朝宗阁”、“寻根驿站”三部分组成。这或许能为我们这些“苏州游子”们提供了寻祖慰籍之地了吧。

今幸得一居于苏州,也算替祖先重返故里了。感于先祖坎坷,吾辈盛世,遂作笨拙诗词以记之。

阊门寻根抒怀

祖辈感念诚王好,

无意却使重八恼。

洪武赶散别阊门,

苏北延脉知多少。

莼鲈之思辈辈传,

重返故里代代渺。

幸得我辈逢盛世,

偿愿告知先人晓。

注:“诚王”指代张士诚。他曾在高邮称“诚王”;“重八”为朱元璋别名。作者替祖先泄愤,有褒张贬朱之意。

忆江南·苏州好(二首)

苏州好,

富庶长悠悠。

先祖无奈阊门去,

我辈有幸临虎丘。

能不说苏州。

苏州好,

南燕相思传。

远至陌土为陌客,

久居异乡成故乡。

姑苏情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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