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的思与悟 ——周雪耕书画印象
作者:李德武
图:周雪耕近作
水墨的思与悟
——周雪耕书画印象
雪耕的书法近年来变化很大,由原来的俊美飘逸,到散淡天真,以至于目前的内敛圆融,显示出其对艺术不断追求和自我生命提升的轨迹。我与雪耕兄相识于2007年冬天,那时,他刚刚开始学习画画,仅仅几年的时间,雪耕的绘画已经有了一些大气象。有人誉之大器晚成,其实,优秀的艺术家多为大器晚成。金农60岁学画竹,拜竹为师;黄宾虹50多岁开始师法造化。这两位大师都是在生命中晚年的时候将自己的艺术境界推向了更高的境地。画家为何越是到中老年画品越高,这是一个值得画家们思考的问题。
有人觉得画画不需要思考,仅仅率性好玩就够了。这就艺术的游戏性来说也许是对的,但就艺术的可能性来说是不够的。率性好玩可能对破法执有益,但就显示艺术的丰富性来说难免流于草率、自恋和浅薄。艺术的不同境界是由艺术家的好恶决定的,大致分为世俗艺术、自然艺术和神性艺术。世俗艺术就是人间烟火,自然艺术就是对大自然奥秘的探求,神性艺术就是对自为精神世界的建立和守护。其中人间烟火的艺术只需要迷恋就够了,而自然的艺术需要有恭敬心。无论诗人还是画家,我们说出的仅仅是自然中很少的一部分。黄宾虹的山水独特,按照车前子的说法就是里面有黄宾虹对山水的恭敬。我们因此不难理解黄宾虹为何自述自己“不与世俗交往”的缘由了。而神性艺术若不是心性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做不了的。倪云林、石涛、冬心、八大山人可堪称是这方面的典范。这样的画家了然真性,去巧存朴,以心应物,豁然简明。
雪耕近年来对佛法精心研读,以书画为悟法之缘,在笔墨中修行,心性和眼界都有较大的提高。在书法上,保留着隶书的古意,却省去了入笔出笔的范式和做作,运笔直率、简单、稳健、干净,有弘一法师晚年书法之意。有人评价弘一法师晚年书法为“枯干”,这是俗眼所见,实为清净。六祖在坛经中说:“何其自性?本自清净。”那是自性的显现,是让人心不生杂念的书法,那是能够带给人清凉的书法,那不是书,而是法。雪耕自命半禅堂主,可见其精神取向不在于情趣的好玩与否,而在于寻求心的本来面目。有人说,书法就是写字的工具,和佛法、理性连到一起是扯淡。也许对用理念、流派、宗教来壮大、装饰自己的人来说,确实是扯淡。但对于一个禅修人来说,一切皆是法,书法作为修心养性、明心见性的一种手段大可值得提倡。
正是因为雪耕的这一内心需要,让他的画一上手就不俗。雪耕研读更多的是清代四僧的作品,并吸取各家之长为己所用。其山水作品多为构图简明、虚多实少、意境高缈,于境中见安静,于线条中见自在。而花鸟草虫也自由灵动,笔意简明。正如清代画家陈撰的《笔头春色图》,于草木虫鸟中识得本色。唐代王维有一首诗,名《辛夷岛》,也印证了类似的禅趣。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佛家有言:“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大珠慧海禅师语录》),正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雪耕在画画中耐得住寂寞,不为当前火热的书画市场所动,不断进取,也实为难得。
从究竟佛法来看,一切相皆是虚妄,书画也不过都是一些伎俩。雪耕若以无所得之心深入书画之中,必有更大的长进。那个长进也许不是用绘画的标价来衡量的,而是用悟性来衡量的,对此,我愿以唐代德诚禅师的一个偈子与雪耕共勉,并结束这篇小文。
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
夜深水静鱼不食,满船空载明月归。
2014-9-14 于滴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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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耕,号半禅堂主人,1957年生,苏州人,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苏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苏州市相城区书法家协会主席,苏州市相城区文联副主席。
书法作品入展获奖情况:
第一届全国隶书展;
第七届全国书法展,获“全国奖”;
第八届中青展;
第二届全国行草展;
第九届全国书法展;
全国千人千作展;
苏州龙宝斋周雪耕书画邀请展。
作品曾发表在《人民日报》、《书法》、《中国书法导报》等报刊杂志,并且在《中国书法》、《中国书道》、《书法之友》做过专题介绍,出版过《周雪耕书法作品集》,《周雪耕书法作品集》。作品被台湾孙中山纪念馆等机构和个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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