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次《梁漱溟全集》的整理、出版情况
张建安: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梁漱溟全集》共八卷,称得上一项重大工程,而且印了很多次,后又再版。我自己是陆陆续续将这套书买全的,最后买到的是2005年再版的第一卷。一个文化人的全集,能在逝世后一再印刷,在出版界非常少见。您知道一共印了多少套吗?
梁培宽:具体的数目我也记不清楚了。总之,这套书出版后很合读者的需要,前后多次加印,出了约数万套之多。
张建安:这套书于1989年出版第一卷,至1993年才将八卷出齐。而您不仅是第一版的主要编者,而且再版时仍做了大量的校订工作,可以说为这套全集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先请您谈谈编这套全集的经过。
梁培宽:编全集这个建议,首先是王宗昱跟中国文化书院的院长汤一介提的,汤一介觉得挺好。因为这也可以作为书院的一项重要工作,很有意义,对我父亲本人也有好处。我父亲是书院的导师,另外,他当时也是中国文化书院的院务主席。
张建安:中国文化书院做了一些工作,做了推动。
梁培宽:王宗昱的倡议。另外,庞朴那时候是学术委员会的主任,因为他是山东的,就跟山东人民出版社提了,山东人民出版社也答应了,签了出版合同。那时很少出书,也不叫什么出版合同,叫作出版契约。
张建安:编一个人的全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有很多问题解决吧?
梁培宽:那是我第一次编“全集”,过去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当然也请了些人帮忙。但是怎么编?很多主意,竟然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每一卷都由我来负责。某一卷的前半部,或者整个这一卷,我推荐一个人,让他来编。比如说,第五卷,主要是关于乡村建设的,当时广西师大政治系有位副教授一直从事这方面的文字收集整理研究,他跟我联系过,这样就熟悉了。后来我就推荐他,由他负责编辑,把文字收齐。那么,他就带着他的研究生去收集、抄写。因为这些文字都是解放前的,都是繁体字,都是竖排,都要把它变成横排,这就很费事了。这个工作,他的研究生,或者他们再找人一起做。等编好之后,就交给我看,我看了以后,再交给庞朴最后看一遍。一般情况,他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每一卷前面有一个提要,说明这卷里有什么内容,或者需要说明的。我要起草一篇文章,庞朴修改,当然他可以不改,有的时候他要修改。等他看完后,这才送出版社。山东人民出版社就此照排。流程大致就是这样。
张建安:第一次就是八卷,是怎样整体规划的?
梁培宽:那个时候,山东人民出版社也从未有出“全集”的经验,没有这方面的意见主张,结果呢,就听我的。我只能摸索着干,想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什么呢?前几卷都是专著,一本一本的专著,先后序列,按实际的时间顺序走。比如《东西文化与哲学》出版最早,就算第一本,放在第一卷里头。但是不一定一本就是一卷,因为每一卷都需要有一定的量,可能包括几本专著。第一卷装不下了,就第二卷,也是专著,专著之后,就是短篇文章。短篇文章按年代排列,有的厚,有的薄,但是大体上有一定数量。文章排完后,就是读书笔记、日记、书信,都按写作的时间顺序排列。这样比较好处理。
张建安:这个过程挺费工夫吧?
梁培宽:三年的努力,全靠实干硬干。我常常早起看汇集的文稿,有时晚间也干,就是为了早发稿给济南的“山东人民”。
张建安:听说您现在已开始第二次编《梁漱溟全集》了,这次在哪个出版社出版?
梁培宽:增订版《梁漱溟全集》由中华书局出版。中华书局接受之前曾生波折。高教出版社先抢此工作,开始约半年后,由于高教出版社领导换人,指示应放弃全集工作,叫停。这时才开始与中华书局联系,最终正式签约。目前正进行增订新版全集工作。已进行了约三年,从目前情况看,大概还须三年。那时我就九十五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