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张大千为何要破坏敦煌壁画？

有人说，人们总是赞美张大千的绘画如何如何好，却从不指责当年他破坏文物的劣行，仅凭这一点，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画家。听到这样的评价不免令人突兀，在我们印象中张大千可是一位宗师级的画家，他怎么就破坏文物了？这件事要从1941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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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张大千带着妻子、子侄和数名学生从成都前往敦煌，据说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到达后，当地居民协助他们清理出了309个被沙土覆盖的洞穴，就是如今我们熟知的莫高窟。清理完成后，张大千便开始对洞内的壁画进行临摹。当时由于室外光线无法照到洞内，为了不耽误临摹就点上蜡烛或煤油灯，较高的壁画还要架上梯子，有时张大千要左手持灯右手持笔临摹，辛苦程度可见一斑。

据记载，一行人在敦煌整整待了两年零七个月，直到1943年11月返回成都时，张大千共计临摹壁画276幅。若放在今天，这没啥惊讶的“不就是画家写生吗”，可这一切都是在物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完成的，不免让人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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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壁画”是在张大千临摹20号洞内壁画时发生的事。当时他在一幅壁画前临摹，发现该画的一角与后面墙壁脱壳，于是他试着用手揭开，透过缝隙竟看到后面还有画，随命学生将前面的画揭掉，不过，后来对于这件事有三种说法：

一是张大千发现并没有当时揭掉，而是第二天问询了附近的居民、喇嘛，得知洞内的壁画是画中画才揭掉的。二是张大千发现并未敢揭掉，而是向当地驻军长官马呈祥请示后，由驻军揭掉的。三是时任国府监察院院长的于右任在西北视察，绕道敦煌慰问张大千一行人，参观洞穴时当地官员为了能让于院长看清楚，用手揭时用力过猛，不慎将其揭掉的。

三种说法，前两种都与张大千有关，后一种怎么听都感觉是人编的，壁画那么高，即便是用力过猛揭下一块乃至一大块是可能的，但整幅都揭下，难不成揭的人是“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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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国府行政院得知此事，便给敦煌县长发电报，我们来看这封电报：“张大千君，久留敦煌，中央颇有烦言，敕敦煌县县长，转告张大千君，对于壁画，毋稍污损，免兹误会。”虽然电报中没有说张大千揭掉了壁画，但也是在给予警告。事发后的第五年，甘肃省行政会又控告张大千，说他盗取敦煌文物破坏壁画，但因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从这些史料中可以推测，即便不是张大千个人所为，也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晋书·列传三十九》）。

大家可能不知道，莫高窟里面保存着从南北朝到宋元的壁画，每个朝代的壁画都不在一个平面，而是后朝的人用石灰石膏等物质将前朝的盖住再画，所以画后面还有画，经历了时间的冲刷，都有脱壳的现象。然而，从下面的两种说法来看，可以认定就是张大千所为。

其一，在张大千临摹期间，傅斯年、李济和向达等文人去莫高窟考察，曾联名写信给于右任，请他制止张大千的行为，信中写道：“张大千在壁画上题字，在壁画前架梯，毫不顾惜，他先是临摹第一层，之后将其剥掉再临摹下一层，直至剥到最后一层。”

其二，事后张大千遭人指责，而他的好友谢稚柳先生却说：“要是我当时在敦煌，也会同意揭掉，既然外层已经脱落无貌可辨，又肯定内里还有壁画，为何不把外层揭掉揭发内里的精华呢？”

从那之后的几十年里，张大千是否“破坏文物”便成了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之所以有人说他“破坏文物”，笔者以为大概就是出于这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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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几年前，著名演员王刚在某鉴宝节目担任主持，一锤砸碎了专家认为是赝品的一件瓷瓶，节目结束后持有人又做了多方鉴定，结果是真品，因此双方产生了纠纷，最终如何处理的外界没人知道，不过，王刚却因此落了个“破坏文物”的名声。相较来说，王刚的行为是由于节目组客观的规则因素造成的，而张大千揭掉敦煌莫高窟壁画则是有意为之。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破坏敦煌壁画的行为都让人无法原谅，当然这也有一定的历史原因，我们不过多深究。然而，当我们回过头来看他对于绘画艺术的贡献时，批评和指责也会随之消减不少，更何况斯人已去，再多的指责也换不回壁画的复原。既然如此，何不往好了想呢？说不定就是谢稚柳先生说的那样，张大千当时只是为了看清壁画背后的画，揭发内里的精华。

文：王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