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情敌,福芝芳厚王薄孟?孟小冬在这场博弈里输给了她的手段
福芝芳,梅兰芳的第二任妻子。从名字上来看就是一位很有福气的女子,有个让人听到就心生欢喜的姓氏,名也是蕙质兰心,清新芳雅。福芝芳也是京剧出身,有着不亚于'冬皇'孟小冬的美貌。然而无论是好名字还是好相貌,都不是幸福婚姻的保障,她的婚姻有无数细节值得我们推敲。
图|福芝芳
福芝芳,有人说她贤惠聪明,也有人说她狠,说她泼辣。
在电视剧《梅兰芳》之中,有人提醒福芝芳,梅兰芳和孟小冬的关系不简单。而福芝芳听了之后呵呵一乐,道:'梅兰芳这样的男人要是没个红颜知己,连我都替他委屈。'这句话简直是对福芝芳的婚姻最好的总结,有那么一分不屑、不甘、不情愿,却又坦然而直接。从心理上来说,相比于一辈子把自己当附属品的王明华和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孟小冬,她冷静的可怕。
福芝芳和梅兰芳的第一位夫人王明华情同姐妹,在梅兰芳去世之后,她大度地让梅兰芳和王明华同墓下葬;而对于孟小冬,她绝不妥协,将拥有万千拥戴者的'冬皇'赶出梅家门,公然宣布她不过是一个外室。她的'贤'和'狠'让她成为了陪梅兰芳走完一生的女人。
图|梅兰芳与师父吴菱仙
福芝芳是王明华带进梅家家门的。福芝芳是满族旗人,福母在怀孕的时候离了婚,在娘家生下了福芝芳。14岁的福芝芳拜了吴菱仙为师父,吴菱仙也是梅兰芳的师父。
出师之后,福芝芳经常要出入戏馆演出,当时坤角登台演出还是一件新鲜事,福芝芳经常被纨绔子弟骚扰。福母成日提心吊胆,为了保护女儿,一直扮作男人陪在福芝芳的身边。
这个时候,王明华和梅兰芳的一双儿女因为荨麻疹先后夭折。此前生下这对儿女,王明华为了更好照顾丈夫,坚决做了绝育手术。孩子没了之后,王明华大病一场,一直沉浸在未能给丈夫留下子嗣的愧疚之中,打算给梅兰芳再迎娶一房太太传宗接代。
图|梅兰芳
一日,梅兰芳去吴菱仙家中去取剧本,正好看到了文静乖巧的福芝芳。她打听到福芝芳和母亲两人一起生活,家庭成员简单,而且性子也好,王明华动了心。
没过多久,梅家人托人上门说亲,福母权衡利弊,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福母提出不要聘礼和礼金,但一定要'兼祧两房',福芝芳要和王明华有同样的名分和地位。此外,福母要求能和女儿一同住进梅家,梅兰芳以后要给自己养老,王明华一口答应。
图|年轻时的王明华
当时梅兰芳的事业正在上升期,王明华身体不好,再也不可能生育。看起来福芝芳是做了二房,而实际上只要进了家门,生了儿子,将来就是梅家的女主人。站在福母的角度上,她已经为女儿衡量好了一切。加上王明华温柔和善,嫁给梅兰芳是福芝芳最好的选择了。
进了梅家的福芝芳放弃了唱戏,她嫁过来的主要任务是传宗接代,但她清楚梅兰芳将来需要的夫人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生育的机器。她让梅兰芳为她请了家庭教师,潜心学习古文和书法,并且广泛阅读,4年之后,她就能和丈夫一同阅读小说,赏画和讲戏。
图|梅兰芳和夫人福芝芳
福芝芳婚后一年就有了身孕,这期间,王明华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梅家母女是看在眼里的。福芝芳生下了第一个儿子,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把儿子抱进了王明华的房间,福母要她把孩子过继到王明华名下。王明华当时收下了,照顾了一个月,等到福芝芳身子好了之后,又还了回去。
王明华说:'谢谢妹妹让子的深情厚谊,我身体不适,家中大小事务还得我操劳,这孩子还是托妹妹照顾好。'说完,王明华还将自己亲手做的小帽子戴在婴儿的头上。
如果说福母当年提出'兼祧两房'是为了女儿留条后路,不希望她在梅家受半点委屈,那么,此时此刻的福芝芳是彻底放下了戒心,真正将王明华当作了亲人。
很多人觉得福芝芳对王明华其实是在做样子,以弥补梅兰芳心中的愧疚,让旁人看出她的通情达理。其实福芝芳并非是那种心机深重的女人,她所接受的教育是朴素的,爱恨分明,颇有三分侠气。
图|王明华和梅兰芳
1975年,周佛海的机要秘书孙曜东被关了几十年终于出狱,回到上海的他生活非常窘迫。他怀着尝试的心情给张伯驹写了一份信,张伯驹让潘素给他每个月寄40块钱,福芝芳知道之后,每个月也照样给孙曜东寄40块钱。那时候梅兰芳已经不在了,她的生活也并不好过,只因为曾经孙曜东和梅兰芳有些渊源,福芝芳能帮一点是一点。
1929年,王明华在天津去世了,福芝芳让自己刚刚三岁的儿子梅葆琛作为王明华的孝子天津接灵柩。孩子小不能打幡,福芝芳就让管家抱着梅葆琛尽了孝子的礼。葬礼之上,福芝芳带着三个孩子为王明华戴孝送葬
福芝芳没有弯弯肠子,王明华对她好,她就要一辈子对王明华好,一直到王明华、梅兰芳去世之后,她都成全了王明华一生挚爱,也替梅兰芳还了这么多年的愧疚。
对王明华,福芝芳已经做到了最好,但是对孟小冬,福芝芳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在梅兰芳和福芝芳婚后的第五年,梅兰芳和孟小冬相爱了。两人一同合作出演了《四郎探母》和《游龙戏凤》,孟小冬迅速沉浸在和梅兰芳的恋情之中,梅兰芳也允诺一定会给孟小冬一个和正室平起平坐的地位。
图|孟小冬
福芝芳向来善良脾气好,但当孟小冬出现在梅家大门前,她不哭不闹,站在门口绝不允许她踏进梅家的门。
梅兰芳心里的算盘福芝芳清楚得很,当年福母要求王明华松口给福芝芳一个和正室一样的身份,王明华答应了。他便觉得左右不过两个正妻,换一个人又如何?福芝芳也会答应的。
福芝芳不傻,梅兰芳娶她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和孟小冬是自由恋爱。将来如果孟小冬有了儿女,哪还有福芝芳的地位?
1930年,梅兰芳即将访美,福芝芳正在孕期。梅兰芳有计划要带孟小冬去,福芝芳不同意。一旦孟小冬以梅夫人的形象出现在国外,两名京剧舞台上的名角珠联璧合,将来人们说到'梅夫人',自然联想到的是孟小冬。
图|梅兰芳在美国
福芝芳对梅兰芳说:'我要陪你去美国,你若觉得我怀孕不方便,我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梅兰芳最终决定一个都不带,自己一个人去了美国。
梅兰芳以为只要他和孟小冬坚持,时间长了,福芝芳自然就会接受现实。而没想到,福芝芳竟然和孟小冬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梅兰芳伯母的葬礼之上,梅兰芳带着孟小冬来披麻戴孝,福芝芳就是不让她进门。家中办大事,来的都是亲友宾客,若是旁人,断不会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梅兰芳露出了无奈,对福芝芳好言相劝:'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冬已经来了,我看就让她进来磕个头算了。'
图|福芝芳和孩子们
福芝芳当着众人的面呵斥道:'这个门,她就是不能进!否则,我拿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和她拼了!'
这件事之后,梅兰芳和孟小冬的爱情岌岌可危,也触动了两人的狂热戏迷。孟小冬的戏迷要找梅兰芳算账,却无意之中枪杀了梅兰芳的好友张汉举,梅兰芳逃过了一劫,舆论却因此甚嚣尘上。梅兰芳的戏迷们认为,孟小冬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梅兰芳生命的威胁者,梅家人也从刚开始的的摇摆不定,到后来集体抵制这段婚姻。
福芝芳在这个时候,只对'梅党'重要成员冯六爷只说了一句话:'大爷的命要紧。'这句话可谓是一锤定音,冯六爷说:'孟小冬为人心高气傲,是个需要人服侍的人;而福芝芳随和大方,她可以服侍人。需人服侍与服侍人相比,为梅郎一生幸福计,不妨舍孟留福吧。'
图|梅兰芳全家福
孟小冬心灰意冷,最终决定离开梅兰芳。
试想,如果王明华没有绝育,如果福芝芳没有嫁给梅兰芳,王明华面对孟小冬会让步吗?答案是肯定的。王明华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旧式女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梅兰芳,只要梅兰芳说喜欢孟小冬,她就会逼自己去接受。
'冬皇'名震上海,唱腔被称赞为'前无古人'。'伶界大王'与'须生冬皇'的珠联璧合,也曾经得到无数人的追捧,而福芝芳偏生不愿知趣,她善于打感情牌,知道梅兰芳儿女心重,梅家注重子嗣,在孟小冬还没有孩子之前,她抓住这一点,用自己的三个孩子努力争取。
此外,福芝芳和孟小冬相比还有一个优点。梅兰芳去美国之前,给了福芝芳和孟小冬一人几万块钱,等到梅兰芳回来的时候,孟小冬的钱已经花光了,而福芝芳拿着钱照顾一家老小,等到梅兰芳回来还有所剩余。的确,爱情是需要激情的,但是激情消弭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生活琐碎。正如冯六爷所说,照顾梅兰芳的生活种种,必须是福芝芳这样的女人。
图|梅兰芳和福芝芳
福芝芳很聪明,在梅兰芳面前,她一直委屈和示弱,极少哭闹不讲理。但只要是身边可以运用到的资源,她都利用起来,一步步击溃孟小冬。
福芝芳在婚姻之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她又不是脑子里只有'相夫教子'的女人,至今人们说起福芝芳,大多敬佩地称她一声'抗战夫人'。
梅家不是一般的家庭,除了家中的老老少少,还有梅兰芳常年供养的'承华社'的班底。1941年12月,梅兰芳正在出国途中,被日军困在香港干德道8号的私人寓所之中,福芝芳和梅兰芳完全断绝了音讯。
上海沦陷之后,梅家已经很久都没有了收入,为了维持家人的生活,福芝芳变卖收拾、衣物和古董。不久之后,报纸、电台到处都在报道梅兰芳'变节下水'的新闻,说梅兰芳已经隐居在了日本,甚至在日本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
福芝芳根本就不相信,她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说:'知夫莫若妻。谁也没有我福芝芳更懂得梅兰芳,别相信这些鬼话,梅先生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图|梅兰芳蓄胡须明志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端午节,上海《文汇报》驻香港记者冯力悄悄进入了梅家,将一则消息送给了梅家。冯力告诉福芝芳,梅兰芳已经通过西方媒体发表了一封给妻子和儿子的一封公开信,冯力还给她送了一副自画像。这副画像之上,梅兰芳在自己的嘴唇上面画了一撇胡子,后面还写了一首诗:'半生氍毹唱皮黄,更思归曲翻新腔。无奈日毒梅花荡,蓄须明志别芝芳。'
在看到'蓄须明志别芝芳'这句话的时候,福芝芳痛哭不已。后来的日子里,福芝芳咬咬牙将自己珍藏的一对翡翠玉镯给当了,以维持一家几十口人的生活。
有人说,守住婚姻的真谛,是不停地修炼自己。人们都觉得福芝芳有福,觉得她嫁给了好男人,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而在抗战八年期间,她无时无刻不再担惊受怕,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为什么相比于王明华和孟小冬,福芝芳更适合做'梅太太'?她是柔弱的女性,但也是强硬而刚强的。面对情敌之时,她丝毫不退缩,面对日本人,她依旧一步不让。
图|晚年梅兰芳
梅兰芳的婚姻彻底说明了在婚姻之中'适者生存'的道理。福芝芳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嫁给梅兰芳之时大字不识一个,但她非常理智,无论梅兰芳多优秀,她都没有将一辈子的筹码压在他身上。如果你的另一半在极速前进,你绝对不可能原地踏步。太多婚姻的失败告诉我们,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