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随记》文海
出了兰州,一路上看见的都是山头,这些黄土堆成的大山一路跟随,熟息而陌生。熟悉它们的样子,有的狰狞丑陋,有的和蔼可亲,有的沧桑,暗黑的皮肤上布满褶皱;有的秃顶,像是被风吹掉了帽子,露出不长头发的顶,也有的长相相似,神似是胞胎。这些熟悉的沧桑,深沉,厚重的大山,像是我的亲人,每次回家~离开,他们都会跟随,是见到儿子的喜悦?是离别时的依依不舍?
陌生或是因为时间,十年的离别,我依旧?你们依旧?记忆依旧?因为距离,相隔千里,哪怕远远的眺望,也望不见。近了,隔着玻璃窗避开旁边客人的身体向外张望,疾驰得车将两旁的山甩在身后,奈何它们紧跟不舍。我想接接地气,从山脚一直爬到山顶,远远去眺望连绵不绝的大山。再接着出发,走过许许多多的山头。也许,对这娇贵的在大城市里生活久了的人,已经没有苍劲的双臂,黝黑粗糙的皮肤,和穿越深山的胆气,怎能不陌生。
也许记忆不该遗忘,可惜事与愿违。留着了只能在提示之下重启,一个个文件在点击后慢慢跳出。有关家乡山的记忆逐渐清晰,回放,嘴角上扬,这是埋葬了我青春的片段。
大山,大山的孩子,追山跑的孩子,现在已成家立业,偶谈起,却是滔滔不绝,都乐开怀,钻坡底下山神庙后面的山洞,因为偷吃供果,因为抽椿树叶茎烟而被话多的孩子告诉老师,一顿毒打,唯一幸存的就是告密者和那位撒谎没抽烟能在山神庙里磕头的孩子。但是他们会被我们抛弃!而我最介意的莫过于有一次穿越后梁大山,钻山洞时被哪个坏孩子大叫一声,吓得我们急着往外撤,而我将鞋子丢在了洞里,急得我哭个不停,最后大伙点起火把帮我找鞋。最后成为话柄。最得意莫过于爬大路后面的名叫后沟的山,那次我们是沿着两山中间的小峡谷前行,我们当地是叫沟,其实比沟大的多。沟里有石头山也有土山,二者完美结合,沟底有河,但冬季已结冰,我们在冰上,
边走变滑,一步留神,不知道哪个伙伴一腿掉进了冰,裤腿湿透,寒水刺骨。关键就是生火。分工合作到处拾柴火,准备好后发现火柴盒里只有半截火柴头,完全擦不着。幸好我们拿一台矿灯,利用刚学的物理学知识,用矿灯里的电流最终点燃了一堆温暖的火焰,看着跳动的黄色火苗,我们激动不已。记忆很多,有的已经找不到,但是有过,珍藏,足已!
我的记忆多是儿时玩耍的情景,但是对父辈们他们不会用玩的心态欣赏,他们敬畏大山,它是他们的希望。半山的山神庙,是他们与上苍通信的使者,他们唯一风调雨顺,粮食丰收,跑在山里的孩子们健康成长的愿望寄托在了山里,庙里,所以他们愿意虔诚的礼拜,供上最美味的食物。
走出大山,遗忘大山,摆脱穷土,我一直在努力,可惜,我永远也遗忘不了,摆脱不了,我逃离躯体,却欺骗不了灵魂。我想我没必要逃,欣然接受,哪里我我得亲人,也有永远追随我的记忆,我喜欢他们随随我的样子。
我是大山的儿子,永远!
作者:文海
写于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