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之辈（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经过六年的发展蓄力，NX公司在全国开了数十家分公司。楚龙部门的成员也增加到加他一起共十一个人。人手多了之后，事情并不见得更轻松，毕竟公司已经从一家地方性的公司变成了全国性的公司。人手多了之后，人与人之间的摩擦也会增加，楚龙管理上的压力不小。此外，跨部门的沟通，总部与分公司之间的沟通，没有一样不繁琐，不难搞，以至于年纪轻轻的楚龙时常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有人觊觎他的岗位，变着花样不断地给他使坏，有几次差点就出了状况，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楚龙感谢自己的“好运”。

尽管没有啤酒肚，他心情早已中年。他脸上有皱纹，头上稀稀拉拉冒出来几根白头发。

他一直坚持自己的稳健风格，勤苦能忍愿意扛事。领导表扬他，他只是微微一笑，骨子里头却想着一定要将事情做得更好。有人投诉他，他还是微微一笑，该道歉道歉，该整改整改，因此少不了“化敌为友”，进一步提升自己在公司的威望。有同事请他吃饭喝酒，只要对方人不太差，他又抽得出时间，他一定准时赴约，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别人敬他酒，他也敬别人酒。别人喝多少，他也喝多少。他的酒量算是练了出来，不过也因此而搞坏了肠胃，没办法，这是每一个打工人的成长代价，——哪怕一个人职位再高又能怎样？再说，楚龙这职位看着是高层，实际上连核心中层都算不上，他未来的路还长着，挑战还大着呢。

也有不少人邀着楚龙一块出去娱乐娱乐。原本厌恶打麻将的他学会了打麻将，一心只想做“大和”，什么幺九，十三幺，小七对，清一色，他都毫不犹豫地想试一试。可是，这奇妙的工程并不容易完成，总是差那么一张两张恰到好处的“关键牌”。他因此输掉了不少钱，也因此而让大家愿意因为等他到来而“三缺一”。他偶尔也跟业务精英们玩一玩炸金花，整体而言输多赢少。世界杯期间，冷门频频，他在赌博网站上也输了点钱。同事建议他线下的也玩一玩，他婉拒了。他喜欢足球，可总是买不对谁胜谁负，眼见着到了快八十分钟，一方领先另一方两个球，结果到最后却踢成了平局，这该多气人？！

为了控制自己的花销，公司有了小额产品之后，楚龙将家里的三十万存款都放了进去，每个月可以收到差不多三千块的收益（也有人喜欢叫“收益”为“利息”）。这笔钱，足够他儿子的奶粉钱，还能为自己买上几包烟。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厌倦去夜场。他嫌弃地方不干净，又吵。他愿意找个清吧，约上同行聊聊天，喝杯果汁。公司的女同事约他喝咖啡，他不喝，只喝温水。喝了咖啡他休息不好，他每天最大的渴望是好好睡个觉，哪怕一晚上能入睡五个小时也很知足。

他依然跑步，但不再像五年前甚至三年前那般卖力，行家告诉他：少量多次，控制速度，以免坏了膝盖又伤了心脏。这些话，他以前不听，现在不仅听着，还牢记在心里。自打满了三十岁，他的膝盖就时不时发出难以形容的声响，跑个五公里都要几个晚上才能缓过神来。他在跑步的时候还感觉到轻微的心绞痛，跑完之后反而不疼，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某一次，他去社康测量血压，医生说，你这个心跳呀，怎么这么慢？他被吓了一大跳。好在医生补充了一句：很多运动员，心跳也慢。楚龙心想，我再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半个运动员吧。他去医院做过心脏方面的专门检查，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症状。医生仅是建议他：深圳这地方，大家压力大，坚持运动很好，但是同时也要注意休息，否则，越运动，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越大。医生说的都是常识，不过，常识从医生嘴巴里说出来，分量也会变得不一样。

他跟小慧的夫妻生活还算和谐，只是频率及每次的时长都在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打折扣。

“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女人问。

他全身疲软，倒头就睡。

深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随着一众男同事找“大乐子”的次数，每个月降到了个位数。他迷上了口味淡一点的“小乐子”，——这好去处也是别人介绍给他的。

这是一家看着与别家一样却又不太寻常的休闲会所，在同等的消费下，可以玩上好几个节目，每一个都很刺激，玩过之后浑身酥软，心情很是放松。

“若要问我深圳哪家会所的女孩子最漂亮，性价比最高，我能想到的只有这里。”他的“推荐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楚龙仅进去感受了一次，就想着第二次还得来这儿。

“我们这店开了十几年了，看着破破烂烂的，里边文章多着呢。这儿多数都是回头客，来的老外也不少……”第一次为他进行贴身服务的川妹子吹嘘道。

“你们尺度这么大，不怕被查吗？”

“怕什么？老板有背景！没有背景能开这么久？你没看到楼下就有一个派出所……”

楚龙后来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真有挺大一个派出所矗那儿。

娇嫩的女孩子们，脱得只剩一件衣服之时，楚龙会想起玲子，想起玲子的妹妹，为之同情心酸。

可是，他依然还是扑了上去，两只手用力去抓对方的乳房，嘴巴里，鼻孔里气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