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红旗渠(二)【郝陆山】
修 路
——1974年修红旗渠参观道路记事
1974年秋前,我又参加了修建红旗渠第一支渠,从桃园渡槽到红英汇流(县城南关至合涧公社西侧)的参观道路。
记录片电影《红旗渠》中,红英汇流的壮观画面就拍自这里。红旗渠由北向南流经这里,英雄渠从正西山上奔腾而下,两渠在这里汇合,大落差滚滚向东奔流直下,汇聚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瀑布画卷。
这次还是四个人,不过派了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名叫韩新启,我俩都是第二生产队的。王瑞才,郝勤生和我,三个人没变。这次距离近了,离家只有20多公里路程。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出发前,我们尽量准备齐全。我们从大队带了厨具,如擀面杖、砧板等,还预支了少量粮食。我们到各生产队菜园里摘了一袋新鲜茄子。
这次,仍然是徒步前往。因距离近,中午就到了合涧公社一个叫做桥北荒的村子驻扎了下来。
这个村子不大,坐北朝南,直面合涧盆地,西靠海拔1500多米高的巍峨的太行山。红旗渠第一支渠紧靠村庄流过,紧邻水渠边修建了一个大大的水库。清晨太阳升起,蓝天、青山、绿水、瓦房,美丽山村的倒影在水库里美仑美奂。
我们修的路段从桥北荒村至温家掌,紧靠红旗渠外墙,是一条平均8米宽的柏油道路。若是与青年洞下修路的条件相比,那可是好多了。
房东家院子很大,堂屋五间,西屋三间。西屋原是个磨房,放了些柴草,朝西开有门窗,西侧还有个小院。我们就住在那磨房小院,还是打地铺。屋里靠山墙有一口棺材,可能是为老太太百年以后准备的。我们四个谁也不愿紧靠那口棺材睡觉,觉得不吉利。没办法,只好由我每晚紧靠着它睡觉。他仨个又说风凉话,说我有“官才”运。我说,要不咱们轮流到这儿谁?却没人愿意!
这次做饭,还是大家一起动手,不过我做饭相对多些。工程量不紧时,到了做饭时间,我就提前回去。除了做焖饭、蒸馍,有时也改善生活,吃捞面条、烙饼、炒菜等。
天热,茄子不好保存,我们把它放到阴凉处,下面放个水盆盛上清水,上面盖上一层布,以保持水分。这样,我们带的茄子吃了十几天。
这里民风淳朴,房东一家人像对待亲人一样待我们。我们不管用什么农具,还是生活用品,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使用。
过去时常遭受干旱无雨的折磨,现在清粼粼的红旗渠水欢笑着从门前流过,结束了缺水的历史。又要新修一条可通汽车的柏油马路,乡亲们的喜悦、感激之情时常挂在脸上。他们对我们前来修路的民工也格外热情。
这次工程条件好多了,取土、取石头也容易多了。加上有了第一次修路经验,干起来比较顺利。劳动之余,我曾写了几句顺口溜:
建筑之乡新一辈
建筑之乡新一辈 接过前辈镐和锤
粗布衣服粗布鞋 土在身上美在内
巍巍太行遮阴凉 脚旁一渠幸福水
改天换地豪气壮 障碍困难全压碎
劈山修路山敞怀 遇河架桥跨南北
哗哗水声助睡眠 柴房土地倒头睡
汗水铺就幸福路 车轮滚滚歌声飞
桃园渡槽化彩虹 红英汇流巨练飞
路似绸带穿珍珠 满车山珍换外汇
百里太行赛江南 游客盛赞山水美
原本很顺利,但也遇到一件终身难忘的事。那天,我带着工地专用粮本去合涧公社粮店买粮,还买了一罐食用油。当时没有塑料油壶,我去的时候,带了个油罐子,是陶瓷的,也是集体的物件。去的时候一路没事,返回来时,用细绳系在独轮车上,支渠渠岸路面虽然很窄,但路比较平。我推着粮食和油不敢走快,生怕油淌出来。当经过一段高架渡槽时,突然逆向过来两个推车的。唉,一边是流淌的的渠水,一边是几十米的深沟。若人掉下去,可能就丢掉了性命。我听老乡说这段路曾出大事。前不久,邻村一妇女去赶集,从里跌下去摔死了。越是想,躲路时心里就越害怕,油罐子也越晃荡越厉害,没想到把绳子晃断了。结果罐破油散,四五斤油,剩下罐底不到一碗油。
小心翼翼把仅剩的油带回去,接下来一连几天只得省着吃油。我惭愧了好几天。那个年代油多金贵呀!本来这次修路是很顺利的,这事让我自责了好长时间。如果再小心点,如果绳子结实点…… “如果”成为我永恒的愧疚。我非常感激工友,他们非但没有埋怨我,还安慰说:“人没事就好!”
两次修路,究竟挣了多少工分?节余了多少粮油?我们一概不知。那时的我们,从来就没想过报酬 ,真的!
【作者简介】:郝陆山,笔名山路、鲁山。河南林州临淇镇人,1974年入伍,1988年转中原油田保卫部门,从事交通安全管理工作。新闻爱好者,90年代初,先后被河南交通安全报、中国交通安全报、法制日报等新闻媒体聘为通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