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中心区：深圳都市之魂是怎样练成的
宋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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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中心区：迷幻下的遐思
近日我在深圳福田中心区参加一个研讨会，这个会安排在一个超高层建筑的顶层会议室召开，会议室四周大部分由落地玻璃幕墙环绕，中心区的壮丽景色在夏日炽烈的阳光下尽收眼底。
很久没有这么全景式地直视福田中心区了，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因为我清楚地记得，二十年前，这里除了一栋孤零零的投资大厦外，其他地方还都空空如也，短短二十年，这里已经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市政府、深圳证券交易所、深圳会展中心、深圳书城、深圳音乐厅、深圳少年宫、深圳当代艺术馆、平安中心大厦、大百汇广场、购物公园等标志性功能建筑鳞次栉比，风华尽展。尤其值得点赞的是，近年来在全国城市的中央商务区（CBD）实力比较中，福田中心区在GDP、人均GDP、世界500强企业数量、纳税额等重要经济指标上都排在最前列。
然而，当国家给深圳投放了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和前海-蛇口自贸片区的政策后，当粤港澳大湾区战略降临后，深圳出现了“一路向西”的热浪。与之相比，曾经风光无限、锁定深圳城市所有光环的福田中心区由于已基本建成，反而呈现出一种淡定、悠然的神态，仿佛有一丝“不屑”的冷眼，又仿佛有一种高深的“定力”。
然而，人心在躁动，在漂浮，在迷离，“乱花渐欲迷人眼”。当“一路向西”由政府的城市规划化身为市场炒风的旋流时，它把所有市民对城市的美好向往绑架在“一路炒房”的房价指标上，城市的真实价值被无情地扭曲了。
迷幻之下，我亦遐思。伫立于福田中心区超高层建筑顶层的玻璃幕墙内，眼望这一片举全市之力精心锻造的城市“心脏”地带，我不胜感慨。过去二十多年来，我全程见证了福田中心区的破土和成长，作为一介草民，我有一种朴素而坚韧的认知：
这里是深圳的都市之魂，其至高地位从未改变。
于是，突然想专门写一写福田中心区，不为别的，只为还原一下这座世界闻名的中国特区城市中心地带的创始初衷和本原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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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魂：中心区不是一日炼成的
西方有一句著名的话：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我要说，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的中心区也都不是一日建成的。
深圳的福田中心区，它的诞生和成长的速度之快，能量之大，影响之广，完全可以说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超级大都市的中心区，同样，它也不是一日炼成的。
那些在“一路向西”追风路上奔跑的朋友们，不妨放慢脚步，跟随我的思绪，回首浏览一番我们这座特区城市四十年来成长的斑斓历程，看一看福田中心区是如何一步步铸就都市之魂的，这应该是一件十分有意义和有趣的事情。
深圳的城市建设是从蛇口和罗湖两个端点启动的，蛇口重点发展工业区，罗湖重点发展与香港接轨的对外贸易及商务商业文化城区。上个世纪80年代，深圳最具改革氛围的地方就是蛇口，而最繁华的地方就是罗湖，那个时候，深圳事实上的城市中心或CBD在罗湖蔡屋围。
然而，深圳的决策者们非常清楚，深圳必须以更广阔的空间视野推进整个城市的国土空间布局和经济社会发展。早在1986年制定《深圳经济特区总体规划》的时候，福田还处在城市发展的起步阶段，但规划已经极富远见地为福田中心区的诞生留足了发展的空间，为后来的规划和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89年到1991年间，深圳进行了多次城市规划国际竞赛，正式提出了福田中心区作为城市中心（深圳CBD）的发展性质和高强度的开发规模。在其后的多次深圳城市总体规划修编中，福田中心区最终确定为占地面积607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750万平方米。
从1993年开始平整土地算起，到2021年，经过28年的倾力开发建设，福田中心区业已形成了全市的行政中心、商务中心、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中心。这里是深圳市政府所在地；这里聚集了深圳50%以上的总部企业，60%以上的银行分行机构，79%的保险公司，94%的基金公司，约100%的期货公司，世界500强中有145家在这里设立了总部或分支机构；这里汇聚了会展中心、大量商业购物中心和市级文化设施，成为全市商业文化交流活动的枢纽平台，这里有亚洲最大的地下火车站以及密集的地铁交通网络；这里还有安放了邓小平雕像的莲花山公园以及众多的城市绿地。
无论是空间布局，还是要素集聚，无论是经济格局，还是城市形象，福田中心区都无可辩驳地化身为深圳之最。
可以明确地说，作为深圳的都市之魂，福田中心区当之无愧。
多年来，我走遍全国数百个城市，也走过五大洲数十个国家，可以明确地说，以福田中心区的辉煌和成就，即便拿出来和世界级城市纽约、伦敦、东京或者国内头牌城市北京、上海、广州对比，都够得上独当一面、别具风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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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祛雾：洗去风尘再现中心区芳华
然而，深圳发展太快了，几乎是目不暇给。就在福田中心区大局钦定之时，“桀骜不驯”的深圳又打破城市发展的常规套路，宣布采纳多中心的城市布局。还在2007年版的城市总体规划中，就正式提出城市双中心概念，即“福田-罗湖中心”和“前海中心”。国家在2010年正式批准成立“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确立了前海中心在深圳的国家定位。后来又成立了前海-蛇口自贸片区，进一步巩固了前海作为深圳新城市中心的地位。
更令人关注的是，2019年，万众瞩目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正式发布，深圳多年来一路向西的城市发展大格局进一步深化，甚至连位于深圳西北部的福海、沙井街道由于国际会展中心和海洋新城的落定，也推出深圳西部中心的概念，当地的新房价格一路飙升，最高出现了6万、7万的均价。
回望深圳城市高速成长中的峰回路转，再看福田中心区崛起中的风起云涌，最具煽情力和号召力的一个风向标莫过于这个“一路向西”了。
一路向西，这都市的风暴由老牌的罗湖一路刮来，横穿福田，掠过中心区，沿着深南大道、滨海大道和北环大道威然向西，直奔南山、宝安而去，在深圳湾、蛇口、前海、宝中、大空港、国际会展中心、海洋新城这长达百公里的西部海岸线上划出一道绚烂的海洋都市弧线，又有大湾区中心地带、深中通道等概念和超级工程的加持，一时间，深圳西部风头无两！
这几年来，我无数次从高亢的深圳西部行至平和的福田中心区，常常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当我大脑里插入西部炽热的“精神U盘”，我就会想：福田中心区是要幻化为姜太公可以稳坐其中的那个钓鱼台吗？
当我大脑里插入福田中心区稳健的“精神U盘”，我就会想：深圳西部是要变身为《太阳山里背金子》寓言故事里那个不停地疯狂捡金子珍宝而不顾太阳即将出来可能把他烧死的狂人吗？
西部和福田中心区，何尝不是在搞一场都市内部的超级博弈。
西部说；我要当大湾区的龙头！
福田中心区说：我只想做好深圳的中心。
看起来，福田中心区更低调，更平和。当西部仍然扮演深圳四十年来高歌猛进的豪横角色时，福田中心区已经率先担纲起后四十年迈向国际化的文化立市、市场规则、法制精神、信用社会的高品位理性形象。
福田中心区显然在以静制动，它背后的支撑力是深圳这座城市面对国际挑战必须坚定迈向成熟的无限底蕴。
从这个价值观的视角看，福田中心区更具远力。
从这个战略观的视角看，福田中心区一直居于这座改革开放先锋城市的领头羊位置。
褪去它身边那些漂浮的社会迷雾和市场风尘，展露在我们面前的仍然是一个芳华外溢的福田中心区，它改变的只是行进的方式，而从来没有在历史的通道里改变它的定位、方向、决心和行动。
当深圳湾的高昂房价被政府参考价打回原形时，当前海靓丽的写字楼在为畸高的空置率而犯愁时，当“一路向西”的风潮遭遇瓶颈时，在福田中心区，“大鹏展翅”楼里面的公务员们在精心落实深圳先行示范区实施计划，证交所大厦里的股票交易正常进行，福田地下火车站的客流有序入出，会展中心的展会活动接踵而至，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惯常的秩序井然。
也许可以说，深圳已经走过了最初的草创时代，它需要有一种源于时代的深刻定力，彰显它的大都市风范。福田中心区就是在践行这种紧随时运而起的大都市定力。
正是由于福田中心区这种难以替代的唯一性角色属性，在经历了多少次城市中心的“漂移”之后，我们仍然从《深圳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O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中看到了以福田中心区为核心的福田区不负众望、实至名归的定位：
“深圳行政、文化、金融、商务和国际交往中心，总部经济核心区、现代服务业集聚区，……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和辐射力的中央创新区、中央商务区、中央活力区”。
这个唯一性的都市顶层定位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更是一种弥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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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商脉到文脉：中心区重铸都市之魂
更可贵的是，已经在空间布局和功能建筑形态上完成大业的福田中心区并没有停下发展的步伐，而是以更高的目标为号召，吹响了向全球标杆都市中心区进军的号角。
福田中心区从来不是单纯的中央商务区CBD，它更是全深圳高端国际文化发展的战略平台。在取得瞩目的金融、经济成就之刻，福田中心区迫不及待地要强力推进国际创新文化建设，彰显其中央创新区和中央活力区的底蕴和魅力。
从商脉到文脉，这是福田中心区从硬环境建设到软环境建设、从重资产模式到轻资产模式的战略转型升级，是重铸都市之魂的关键战役。
当深圳西部的热土还沉醉在高楼拔地而起的视觉性辉煌时候，福田区已经在围绕中心区精心布局、着力营造未来深圳必需的高品生态圈和创新文化圈了。
在中心区，精彩纷呈的灯光秀拉开了都市文化活力展演的序幕；一大批国内外文化品牌和企业正在探求落地发展的机会；
在中心区四周，香蜜湖不仅是深圳新的金融中心地，也是深圳新的国际文化集聚区；环中心公园一带正在华丽转身为都市生态和文化活力圈；原高尔夫俱乐部也正在化身为深圳顶级文体休闲中心；
在福田四方，河套及保税区必将成为深港科技及文化交流合作的先锋平台；车公庙、竹子林、上下梅林、华强北商业区以及诸多福田老城区，都在深圳先行示范区战略的引领下，全方位探索推进人文城市、法制城市、信用城市建设。
今天的福田很清楚，文化决定成败。在深圳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之际，拥有中心区的福田必须高擎文化建设的大旗，而福田中心区当仁不让要承担核心实验场的重任。
外表平和稳健的福田中心区，内心却激荡着未来文化创新的巨浪，它的每一步都代表着深圳的走向。
如果说，福田中心区曾经铸就了深圳的经济之魂，未来必将铸就深圳的文化之魂。
一路向西很重要，东进战略很重要，东进、西协、南联、北拓、中优都重要，但九九归一，深圳未来向全球标杆城市的跨越，仍然要首先看福田中心区的战略动向，因为，这里聚集着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顶层功能和高位人才：战略决策者、总部运营者、科技领军者、金融指挥者、经济导航者和文化创造者，他们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深刻影响着深圳的未来。
从这个意义上看，福田中心区仍然走在大建设的路上，它还要继续“练”下去：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但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深圳都市之魂，福田中心区的这条探索之路、创新之路只会越走越宽广。
研讨会临近结束，金色的晚霞渐渐西沉，我透过那栋超高层的落地玻璃幕墙，可以清晰地看到福田中心区在逐渐被纷纷亮起的流光溢彩的灯影所笼罩，分外娇娆，分外壮观。此刻，我的心也随之飘逸而起，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一句清新、朴实的话：
祝福你，福田中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