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喻户晓的一场酒会,永和九年那场醉,二零一九才醒来

永和九年那一场醉,

山水恣意春色很美。

诗酒歌咏逸兴遄飞,

畅叙幽情俯仰无愧。

极目四望心亦生悲,

好景难留落花流水。

豪情尽收风月林泉,

撇捺纵容人生百味。

名士风度潇洒为谁,

笔力难摹千载一会。

肴核既尽残阳催归,

盛筵不再兰亭酒贵。

——题记

永和九年,豆浆还没有出现。

黄豆待栽,天下并非诗意中的安和。

晋王朝偏安于江左,权臣们弄权于朝堂。

即便你有足够的福分与才华,也只是孤月飞花。

名门望族又如何,一样委曲不如意。

霪雨初歇时,是谁在门外低唱: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三月初三,春和景明。

藉修禊之机,群贤雅集于山北兰亭。

清流激湍罚酒吟诗,曲水流觞对酒当歌。

虽少了竹林七贤的放浪,但老少爷们们却是尽情欢愉。

看着大家达观自在,酒意率真引诗意纵横。

作为东道主的你,一种由衷的欣慰萦绕心头。

四十二个人用一场酒会的时间,为后世留下了37首小诗。

如果就这样结束了,永和九年也许只是等闲的一年。

在谢安、孙绰等人的怂恿下,你决定为兰亭诗集挥毫作序。

轻摊开蚕茧纸,鼠须笔饱蘸墨汁。

为了这一天,你似乎蓄谋已久。

你用一个男人大半生的沉思,写世事浮沉。

文思泉涌,你笔若游龙。

也许残存一丝倨傲、一丝孤独,然后是那如酒般醇厚的洒脱。

没了宫花苑柳的矫饰,眼前竟是前所未有的开阔。

醉意像山水一样漫过头绪,鼠须笔挺健锐利若长剑挥舞。

顷刻间山川动容,江湖暗涌。

年至五十,天命昭然。

你终于放下满腔抱负,为灵魂提笔压上韵脚。

不知是该愤懑还是该窃喜,为这满朝文韬武略的帝王家;

竟容不下一个理想主义的贵族,却让那324个字名震天下。

然而让后世神往的永和九年,只是因那一场宿醉和一纸潇洒。

光阴的箭簇,射穿千年的沉迷。

恍惚中赏过秦时明月,唱着魏晋遗风;

饮着唐宋烈酒,尝过明清孤独。

对每一次酒醉酒醒的落寞,似乎都能感同身受。

天下人读书入世,无外乎择取功名利禄。

待铅华落尽后终于觉悟,惟愿归于心中那方诗酒田园。

人生就像烟花,我们都在竭力的寻一场灿烂。

然而烟火飞腾再高,也终将落下。

是落入暗淡的泥土还是激荡的海面,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人生短如朝露,穷极一生我们都在摸索其中真意。

看似满怀信心认真生活,按照无形的惯性努力前行。

仿佛生活的希望与意义都在前方,只要按照既定的规则去做就会功德完满。

一生所做的,无非就是把书念完、把孩子养大、把自己变老。

我们学习、工作、聚会、狂欢、旅行,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当一个人沉静的回首来路时,却发现一无所获。

于是惊觉人群中的狂欢,是一种愈发深不可测的孤独。

它混同而暖昧,让人沉迷而不自知。

我们平日坚持的喜好,不过是与孤独的一场持久抗衡。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赖以消遣孤独而获取快乐的能力越来越弱。

六岁那年,因得到一个简陋的玩具而高兴了好几年;

十二岁那年,因获得一纸三好学生的奖状而兴奋了好几个月;

十八岁那年,因偷摸在课堂上看完了某本名著而窃喜了好几天。

年纪大了,懂的多了感受却浅了。

尘封了白衣飘飘的年代,不再为风花雪月感慨。

我们在不断得到的同时,也在不遗余力的失去。

一个人走远了,不知不觉失却的那么多。

背负的行囊愈来愈重,大口喘息都成奢侈。

急遽的奔走在人生的单行道上,忽视了沿途的风景。

你想达成某个既定目标后,再来犒劳这一程跋涉。

原来一直未曾明白,生命是个不断经历、不断参透、不断享受的过程。

此刻你感知世间万物的心境,是你余生再也不会闪现的瞬间。

前天翻朋友圈瞄见个文章标题,初看挺有新意: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很符合当代人心理,但切实不合逻辑。

忧愁是一个哲学问题,而财富是一个经济学课题。

如果不从精神上驱散忧愁,暴富只会把你的忧愁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

顺着思绪,又想到前些年很流行的一句话:

“青楼满座,只因人心寂寞”。

此话虽伤大雅,寓意却着实深刻。

整日被家庭和工作负累的都市人,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

流过一个个环节,被组装、被测试。

偶得一刻闲暇,却难以找到恰好的欢愉。

归根结底,无非精神世界过于贫薄狭隘。

即便你有大把的财富,一颗少有情怀的心也难以驾驭。

情怀是一种品质,只为心灵的满足而不算计功利的得失。

就如当年的书者王右军,撇开廊庙纵情山水潇洒一笔。

生活可以卑微,但生命必须激昂。

都是云水滋养的子民,谁心里还不泅浮着几件愁事。

乞丐有乞丐的云水禅心,帝王有帝王那本难念的经。

重要的是生活本身,所有的经历都值得被戏说。

我珍视我生命的丰厚,我忠于我不爱的生活。

二零一九,残秋待收穷冬将至。

义无反顾的,我被推入而立之年。

作为一个现世剧情里的落伍者,也有恐慌。

有些想法,被当作是安慰也好、自嘲也罢。

于是说:我可以勇敢从容的向前一步,成家立业安度此生;

大部分人却不能率性优雅的退后一步,一人潇洒悠然自得。

年纪属实不轻了,现在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怀旧的调调。

反正情怀不减,情义如初。

春花秋月不适宜沉浸,流年就让它轻度吧。

人生的烟火还在迂缓升腾,但愿不曾辜负这一路烟草和星光。

待烟花下落的时候,真切的希望它能落入沧海。

那一抹壮阔的灵动,是每一个年少轻狂的孩子向往的远方。

在山水红尘诗意的栖居,足以宰割孤独。

烟火温柔二零一九,

落日如镰采割残秋。

拾阶放目更上层楼,

长天浩浩浮云悠悠。

青春梦短华年空瘦,

书生意气笑看吴钩。

恋恋风尘情怀依旧,

白衣卿相淡待王侯。

三十未立落花煮酒,

书剑无成醉眼迷羞。

星虹烟露红尘别后,

笔枯纸皱减尽风流。

驹窗电逝何为不朽,

随心俊游唱晚渔舟。

——尾声

南千寻,字寻欢,人称南宫寻欢,85后非典型写手,攻诗词文史,忠于原创。

如果南某的只言片语也曾动你心弦,还望关注为念。

如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
相逢主人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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