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春山夜月

唐代：于良史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

于良史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存在感很低，传世的作品也少。肃宗至德年间曾任侍御史，官职不小。也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德宗贞元年间，反倒跑去给徐州节度使张建封当从事，就一跑腿的小官吏。

有个故事，宋朝计有功的《唐诗纪事》记载：于良史为张徐州建封从事，每自吟曰：

出身三十年，发白衣犹碧。

日暮倚朱门，从未污袍赤。

没事就发牢骚，意思是：头发都白了，还只是做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官吏。每天黄昏里倚靠着朱门，我这身青袍却从来没有染上一点红色。

不是说：“近朱者赤”么？我天天跟官老爷们混，怎么也没沾点官气？

老板还是仗义，张建封听到这首诗以后，赶紧帮他讨了一个官：“公因为奏章服焉。”

《春山夜月》是于良史的代表作品，“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是本诗的警句，

诗的开头二句点出：“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春天的山中有许多美好的事物，自己游春只顾迷恋玩赏，天黑了，竟然忘了归去。

到底是什么美好的事物，让人迷恋到天黑了都忘了归去？如果不能写得使人心向往之，那么，这首诗将成虎头蛇尾之势。

在这吃紧处，诗人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写道：“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掬水”句写泉水清澄明澈照见月影，将明月与泉水合而为一；“弄花”句写山花馥郁之气溢满衣衫，将花香衣香浑为一体。

这就了不得了，这两句艺术形象虚实结合，字句安排上下对举，意境鲜明，妙趣横生，如石韫玉，似水怀珠。

把它用书法写下来当对联，特别纯净清雅。

在这山中月下的美景之中，唯兴所适，不计路程远近；离开时，面对眼前芳菲的花草又不免怀有依依惜别的深情。在欲去未去之际，夜风送来了钟声。翘首南望，只见远方的楼台镶嵌在一片青翠山色的深处。

全诗既精雕细琢，又出语天成。“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乃诗之精髓所在，确是神来之笔，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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