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中国唯一俄罗斯民族乡：遇见额尔古纳的狼
白桦、木屋、木篱笆，欧洲人面孔却说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包饺子也烤列巴，人人会唱“喀秋莎”！这是在中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恩和看到的景象。恩和在蒙语中的含义为“太平”，村子里300多户人家，2000多人口，有70%的俄罗斯血统。2018年“十一”期间，我们走遍56民族一行来到这里，遇见了微信名为“额尔古纳的狼”：他真实的名字叫果铁柱，俄语名是维加。俄罗斯族地道的传统习俗铁柱全知道！！只是遗憾的是，我下面文中所写的伴着白桦香气的俄式列巴和祖先留下的俄式“巴尼雅”，您可能永远也无法体会得到，也许“额尔古纳的狼”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让它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伴着白桦香气的俄式列巴
我2005年第一次走遍56民族时，恩和的俄罗斯族传统保持还相对完好，当时热尼亚家的列巴房是我走访的第一个人家。今天，这里是恩河尚存的一个最接近俄罗斯民族习惯的场所，但80多岁的女主人已于去年去世了！！她家三代人有俄蒙汉3个民族，堪称多民族融合的大家庭。整个列巴房有3个砖砌的列巴炉，墙上贴着用漂亮的美术字体写着的关于热尼亚列巴的介绍。热尼亚列巴房使用了“列巴花”是一种生长在草原上的紫红色的花朵，在它开得最盛最艳的时候，被采摘下来，然后熬成汁与玉米面混合制作成列巴引子。这是做列巴最古老的工艺。这种工艺做出的列巴味道纯正，营养价值也很高。经过长时间发酵后，再把面团切成若干小块。接着是擀奶皮，奶皮中拌有酥油，每个奶皮子都被擀成巴掌大小，黄黄软软的模样。覆盖在面团上的这层奶皮子是列巴香甜的秘诀。
用红砖和泥巴砌成的列巴炉以前是当地俄罗斯族家庭的必备，如今只是保留原始的列巴炉，人们真正吃到的是用现代的电烤箱做出的列巴，只有逢年过节传统列巴炉才生火“打列巴”。当年热尼亚大妈烤制大列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那天，热尼亚家的几个烤炉像几间小屋似的，炉里面有储物室般大，上面分别有烟囱状的烟道。只见女主人打开其中一间“小屋”上一个铁制小门，用一个特制的长长的白桦木柈子(类似一个超长的炒勺)，将一屉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列巴送到烤炉深处。原来，列巴不需要燃烧的炭火去烘焙，是用白桦柈子或桦木等硬杂木烧成炭状，将烤炉壁烧热到一定的温度后灭掉明火，利用炉子的温度烘烤。传统的烤制手法使列巴具有一种白桦树特有的芳香。
大约40分钟，香喷喷的列巴出炉了！金黄中带些焦壳，奶皮子已经完全融进面皮中。我迫不及待地乘热开吃，切下一片，咬一口下去……恩和列巴是以海拉尔垦区的面粉、酒花、食盐为主要原料，外加三河牛产的鲜奶发酵，沿用白桦木燃烧加热烘烤而成，故而外焦内软，散发着酒花的植物芳香味！列巴纯正的吃法是先切块，再切片，然后抹上熬制好的果酱或者夹上俄式火腿或薄片酸奶酪。恩和的俄罗斯族人最喜欢的果酱是蓝莓酱和马林果酱。马林果是生长在西伯利亚山野著名的野生浆果，在忧伤的俄罗斯文学中经常出现。马林果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红莓”，据说著名的俄罗斯民歌《红莓花儿开》中的“红莓”就是“马林果”。列巴是人们认识俄罗斯族人的一个切入点，也是当地俄罗斯族人延续传统的一个符号。喝着奶茶，蘸着果酱，品着大列巴，一时间，人人赞好，似乎天下美味莫过如此。
祖先留下的俄式“巴尼雅”
恩和的俄罗斯族庭院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巴尼雅”。俄文中的“巴尼雅”是指家庭庭院内的俄式洗澡房。“额尔古纳的狼”告诉我，俄罗斯族人的“巴尼雅”又叫“黑澡堂”。因为澡堂内的炉灶没有烟囱，因木柴燃烧产生的黑烟全部散发在室内而得名的。澡堂一般为原木搭成，盖在离卧室不远的院角，为了保温，安装了低矮的房门。澡堂内砌有长约1米多、宽不到1米的大炉灶。这种炉灶结构十分奇特，灶膛上有铁板和架铁条，上面堆放大卵石。澡堂中间搭一个简易的木板床，供沐浴者坐卧。为保证浴室高温，需提前几小时生火，烧到铁板、铁条上的大卵石通红作响为止。据说，夏天在“巴尼雅”里蒸上一会儿，出来可以直接跳进村后的额尔古纳河游泳，然后再回到“巴尼雅”里继续蒸，如此反复。
说起这“俄式桑拿”那绝对是战斗民族所特有的！整个桑拿过程，很符合俄罗斯民族的特性。“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俄罗斯人一向把洗蒸气桑拿当成待客的首选。我曾应邀体验过一次这样的“俄式桑拿”。随俄罗斯族朋友进到澡堂后，我学着他们的模样，从备好的热水桶内舀水浇向正烧得滚烫、热气逼人的石块，热水瞬间变成水蒸汽，澡堂整个被水汽所迷漫，伸手不见五指。更特别的是，那一天，热情豪放的俄罗斯朋友还将啤酒掺水浇到石块上，这样一来，啤酒的香气就跟着蒸气弥漫在整个浴室里。后来才知道桑拿房的温度最高可达90摄氏度以上。洗澡人根据身体情况或躺或蹲在木床上，待全身发汗，犹如被水淋过，再把热水与事先准备好的凉水混合起来冲澡。由于温度太高，我一时甚至感到呼吸困难。洗完澡出来，有一种重见天日、如释重负的感觉。
俄罗斯人有一种传统而奇特的搓澡方法，便是用嫩桦树条或柞树枝扎成小帚，入浴时轻轻向出透汗的体表各部抽打，直至全身通红。据俄罗斯朋友说这样可以既能除污去垢，又可起到按摩身体、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抽打身体的频率和力度是有讲究的，重了会伤皮肤，轻了达不到效果。经过树枝“鞭打”数小时后，便可闻到身上散发出的白桦清香。搓擦抽打后，再以肥皂涂身，温水冲洗，顿觉周身轻爽。“巴尼雅”浴法经济节水，免去大量上水和污水排放的麻烦。烧热的石块可持续保温数小时，浴室主人自家用过之后，也乐于“对外开放”，惠及亲友和村邻。由于俄式桑拿温度过高，所以俄罗斯人在蒸桑拿的过程中会喝啤酒，以防止身体脱水（我那一次还曾看到的俄罗斯朋友竟然在高温桑拿房里喝伏特加吃熏鱼干！真佩服他们的体质）。
木刻楞暂时不会让我担心
恩和民族乡隔额尔古纳河与俄罗斯赤塔州相望，这里的民居深受西伯利亚农庄建筑风格影响。走进恩和，时间仿佛瞬间慢了下来。道路旁俄式的“木刻楞”房屋恬静安然，用木篱笆围成的院墙下，花朵迎着阳光向道路上的行人招手，静谧中透着热情。随着来恩和俄罗斯族民族乡的游客越来越多，每当春季天暖和了，许多居民都会修缮或新建“木刻楞”房屋用于发展旅游。锯木声在山间原野上回荡，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木材香气，令人心情舒畅。恩和木刻楞已列入内蒙古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任凭时代如何前行，恩和俄罗斯族民族乡的“木刻楞”房屋仍然保持着古老的建造技艺，每当一座“木刻楞”建成了，总是能激起过往的人们进屋观赏的欲望。
木刻楞，当您听到这3个字，可能心里会发“愣”：什么意思？不错，我第一次听到这3个字，同样是一“愣”。木刻楞的建筑方法，主要是用木头和手斧刻出来的，有楞有角，非常规范和整齐，所以人们就叫它木刻楞房。修建木刻楞房的第一步是要打地基，地基都是石头的，而且要灌上水泥，比较结实。第二步就是盖，把粗一点的木头放在最低层。一层一层地叠垒，第二层压第一层。修建木刻楞房一般情况下不用铁钉，通常都用木楔，先把木头钻个窟窿，再用木楔加固。“额尔古纳的狼”提醒我仔细看看木头与木头之间还有什么。我观察发现，木头与木头之间有一种丝状的苔藓，干干的，呈橙色。这种苔藓生命力极强，即使是放在干枯的木头与木头之间，只要遇到水汽，仍能生长，并长满木头之间的空隙。这样在寒冷的冬天，木刻楞就不会透风，增加保暖性。
木刻楞的建造特别重视上梁的仪式。上梁一般要在正午十二点前结束。还要在每个梁陀下压钱，钱越旧越好，取压财”之意，祈望日后能够生活富裕。房梁架好后，要在中间一根梁陀上系一块红布，是为了避邪镇宅，保佑全家平安。上梁日最好能下点雨，叫做“雨浇梁，辈辈强”。如果不下雨，可以往房梁上浇水，以保佑祖祖辈辈吉祥如意。待所有事宜准备好后，要放鞭炮，还要把瓜子糖果等从新建好的房梁上撒下，乡亲们争相去捡，带来一片欢声笑语。俄罗斯族向来有“一家盖房，大家帮忙”的优良传统，所以上梁当天，房主家也会早早杀好羊，一方面是犒劳帮工的人，另一方面住宅的兴建，始终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所以每当一栋崭新的房子屹立在面前时，人们总是禁不住要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向房主表示热烈的祝贺，而房主亦会借新居落成向所有曾经给予关心、照顾、支持、帮助的亲朋村邻表示衷心的感谢。
【作者】王成，走遍56民族及吃遍56民族总策划，媒体撰稿人，乐途旅游网超级灵感旅行家。工农商学兵貌似占全，能朝九晚五，也有诗和远方。惟愿我们在行走中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本文图片和文字所有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署名，未经许可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其他需求请与作者联系。（微信：1861263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