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齐敏》6

齐敏在厨房做饭,煤气灶开到最大,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油烧热了,涌起一层细小的泡,她把一盘鱼块倒进去,油混着水汽喷了出来,几滴热油溅到了她的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急忙举起手,吮油烫的地方,吮过了,还是痛,她关了煤气,走到厨房外面的水槽,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冬天的水很凉,冲得手指头冷到发痛,油溅到的皮肤上现出几条长水滴形的红痕。
她妈在前面店里和人在说话,眼角里看到她从厨房出来,走过来问:“敏子,怎么啦?“
她握住烫着的手,说:“没事,油烧的太热,没注意,溅了几滴到手上了。“
“给我看看。“她妈伸手过来。
她把手背到后面,“没事,你去吧。我炒好菜,喊你们吃饭。”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打开煤气,油又刺啦刺啦的响了,她一手扶着锅柄,一手用铲子翻转鱼块。
她妈在厨房门口看着,提醒她:“生姜和葱还没放呢。”
齐敏说:“哦”,匆忙的把砧板上的葱姜倒入锅里,然后专注的炒菜,没有看她妈。
她妈站了一下,又回到前面店里。
齐敏把鱼铲出锅,又炒了盘青菜,端到堂屋,把饭也盛好了。
她看着深红的桌子上的三个人碗盘,站在堂屋发呆,侧面墙上挂着一幅泡沫纸剪除来的富贵牡丹,红色和金色的大花瓣拥挤在一起,用玻璃框框住了。冬天太阳低,中午也只照进门口的一片地,墙上没有光,牡丹也暗淡了,桌腿在地上拖出斜长的影子。
她机械的坐下来,端起碗,吃了两口米饭,又想起来去叫爸妈。
她走出屋子,院子里的泡桐树树身笔直,光秃的枝条戳到水泥堆上,葡萄叶子落光了,他妈嫌葡萄架碍事,剪了一半葡萄藤,只剩下墙角的地方还绑着两根竹条,搁在围墙上,上面爬着几段又皱又干的葡萄藤。
她站在院角,抬头看那些老藤,一只落在藤上的麻雀不安的转动着灰眼睛看着她,最后一拍翅膀飞高到蓝天里,又飞低了,落到邻家去了。
从前屋的后窗传出她爸妈和人说话的声音,齐敏听出是隔壁红云妈妈。
“她大妈,你要看开一点,这个都是命啊,没得办法。”红云妈啧了啧嘴,又重复一遍:“命啊,没得办法。”
她妈擤了下鼻涕:“都怪我!看走眼了,给敏子挑了程俊生这个没良心的。都怪我!”
“不能怪你。程俊生看起来那么老实,我们街坊邻居个个都说他忠厚。他能骑个摩托车,一句话不讲,就从你家跑了,哪个想的到啊? 还是你们家敏子命不好。”
齐敏爸插了句:“不是什么命不命的,就是我们运气差,碰到这种人了。“
齐敏妈叹气:“唉!我想到敏子,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都怪我!“
红云妈说:“敏子懂事,我早上在菜场卖豆腐,她去买菜,看到我,还跟我笑着打招呼。“
齐敏妈苦笑:“敏子跟我一样,好强,怕人家笑话她。我们真对不起她,她小的时候我跟她爸东跑西跑,想赚点钱,家里没有人看她,给车子撞了。要不是她腿不好,我们怎么会给她找程俊生呢。他哪里配得上敏子!他家那个条件,还有他爸他哥名声那么差,人又没本事,哪个愿意找他?”
齐敏站在墙角,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慢慢钝了,盯着面前的砖墙。
红云妈问:“你们去派出所问过了?”
齐敏爸回答:“人家不管,说他不是小孩子,又没犯罪,不愿意帮我们找。”
“那你们也要找啊。”
“各个地方都找过了,他亲戚朋友也没有几个在外地,打电话问,人家都说没看到他。”
“你们上次不是去苏州找了吗?有没有消息啊?”
齐敏妈不自在的在凳子上挪了一下,声音放低了:“我在他同学厂子门口守了三天也没看到他。“
齐敏爸说:“上个月有人说好像在南京车站看到他的。“
“他不会留在南京的,肯定去其他城市了。我们这边去南京的人多,他要在南京,早给人家看到了。“
红云妈摇头叹气,“这个事情弄得,俊生怎么一点好歹都不懂,他这样跑了,敏子怎么办呢?结婚不到一年,小夫妻两个应该还热乎呢,敏子对他不是很好嘛!“
齐敏仰了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真是看走眼了,其实看他爸他哥,我就应该晓得了。“
“他们家人真是不懂做人的道理,昨天还到你家来闹,敲你们钱,哎呦!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听到红云妈提这个, 齐敏爸妈又难堪又气愤,昨天一条街的人围在他们家门口看热闹,俊生爸像个泼妇一样,坐在店门口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骂,说齐敏爸妈虐待上门女婿,把人逼跑了,他要去派出所报案。而俊生大哥拿条凳子,翘着二郎腿,对旁边的人诉苦,说他多后悔,他弟弟好好一个人要娶个残废,还要在齐家受气,怎么过得下去!
旁边围观的人有的捂着嘴偷笑,有的一脸兴奋,睁大了眼睛看,有的不知道事情缘由的,交头接耳的询问,几个老成一点的邻居劝他们不要在门口闹,有事进去商量,俊生爸就说先给他五千块钱,他去找儿子,就不挡在齐敏家门口了。齐敏妈气的肺都要炸了,跟他们辩论,说他们收了三万块钱聘礼,连身衣裳都没有给程俊生买,现在又来敲诈她,齐敏爸不会说话,拿起大扫帚赶俊生爸爸和哥哥。俊生爸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大声嚎:“你打死我吧!我说不定就能见到我儿子了!”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皱纹里都是灰泥:“我可怜的儿啊!爸没钱去找你,你在哪里受苦啊?”
闹到了中午,齐敏大伯和堂哥从乡下赶来,又是劝,又是吓,俊生爸爸和哥哥才拿了五百块钱走人。齐敏妈回到后屋看齐敏,敲了半天门,齐敏才开门。齐敏妈一看,齐敏眼睛又红又肿,地上扔着把大剪刀,俊生结婚那天穿的西装剪成了碎片,散在床前。
现在齐敏听到她妈在屋里恨声说:“等我把程俊生找回来,非要到他家闹一场,让他和他爸他哥对质,我们有没有虐待他!”
红云妈立刻说:”不要这样,他们那种人讲道理嘛?!跟他们闹没得好处。要是找到俊生,你们把他看好了,多教育他,他现在可能还年轻呢,冲动,不懂事!等他和敏子有了孩子,他心就定下来了。哪家夫妻不是打打闹闹过来的?我年轻的时候跟红云她爸不也是经常吵吗?现在也好好的了,这辈子就跟他卖豆腐卖豆芽了。“
齐敏听着,嘴巴微张,身体哆嗦了一下。
齐敏爸附和说:“是的,是的!人是要看开点。什么问题最后都不是问题,生孩子、吃饭、挣钱,这辈子其实也就过来了。”
齐敏妈没说话。过了会儿说:“她大妈,你们运气好。红云男朋友在县税务局工作,还把红云也弄到县里上班了!你们老两口要享福了。“
红云妈咧着嘴笑:“哪里啊!红云男朋友是她自己谈的,我们也没帮上忙。她过的好,我们就放心了,不指望享他们的福。“
齐敏妈咳了咳,”真像你说的,各人有各人命。“
齐敏不想听下去了,她走到前屋后门,招呼爸妈吃饭:“爸、妈,饭弄好了。吃饭了。“
红云妈仔细地看齐敏的脸色。
齐敏直视着她的目光:“大妈,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红云妈站起来,呵呵笑,脸上鼓起两团肉,她和红云一样圆眼睛,只不过年纪大了,脸色黄黑,笑起来眼睛旁边叠起一堆皱纹。“不了,红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我跟她爸两个人把早上剩下的面条热热就行了。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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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齐敏爸妈出去了,他们走的时候,没跟齐敏说去哪儿,但是齐敏知道他们肯定去大舅家商量俊生的事了,昨晚上齐敏听到她妈低声跟她爸嘀咕:一定要在过年前,把俊生找回来。
齐敏一个人守着店,没开电视。天渐渐黑了,西边天空最后的霞光也灭了,天上的云灰暗的溶在一起,渐渐辨不清轮廓。街上的行人也都各自回家了,过了很久,一辆掉了漆的小卡车开过去,灰尘卷起来又落下来。街边的路灯亮了,无精打采的照着开裂和坑洼的路面。对面的人家开了灯,能看到厨房里有人站在锅灶前做晚饭,炒菜的热气浮在黄色的灯光里。
爸妈还没回来,估计要在大舅家吃饭了。齐敏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头歪在胳膊弯里,玻璃的凉意渗进脸颊里。她不想做饭,也不想动。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光朦胧的透了进来,货架上的货物和箱子黑魆魆的堆叠着,身后的院子一点声息都没有。
一阵冷风吹进来,齐敏打了个冷战。虎子摇着尾巴,从街上跑进来,在她腿边绕,蹲在她脚边。她低头看它,在黑暗中虎子的两只眼睛盯着她,鼻子里喷着热乎乎的鼻息,它伸出舌头要舔她的手,齐敏却缩回手。过了会儿,虎子看她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跑进后院。齐敏听到它跑到厨房墙边,吸里呼噜的吞食狗食盆里的剩饭剩菜。
有个人走到门口,惊讶的问:“怎么没开灯啊?”
齐敏听出是红云的声音,她站起来,揉揉脸,伸手开了灯。灯亮了,齐敏看到红云穿了件新式的红色大衣,长到膝盖,烫了头发,簇新的站在门口。
齐敏笑着招呼她:“红云。”
红云走进来,递给她一盘东西:”我爸今天刚做的素鸡,送给你们一些尝尝。“
齐敏接过来:”谢谢啦。“
“不客气。要过年了,买的人多,我爸做好多呢。“红云说完了,站在柜台旁,过了会儿,又找话说:”你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齐敏简单的回答。
红云拨弄着耳边的一绺卷发,转脸看了一圈货架:“你们家也进了不少货嘛,过年生意都要忙的。“
“嗯。“齐敏靠着柜台:”你烫了头?蛮好看的。大衣也很好看。“
红云笑了,嘴边两个深深的酒窝:“我男朋友陪我到南京买的。“
“刚买的?“
“嗯,昨天去的。“
“去南京车票多少钱?“
红云看了看她:“五十五。”她又说:“其实南京也不好玩,人多,东西贵,景点也没什么好看的。”
齐敏笑笑,没再说话。
红云好像有点冷似地,搓了搓手。“那个,俊生,你老公回来啦?”
齐敏脸上的微笑缩回去了,眼神变冷了。
红云看到她的样子,急忙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听我妈说,你爸妈要出去找他。我们一条街长大的,看到你这样。。。”
齐敏打断她:“我怎么了?”
红云楞了一下,手插到大衣口袋里:“齐敏,我只是想我们都是女人,我跟你聊聊,你有个人说说也好。你也不出去玩,在街上也没有什么朋友。”
齐敏看着红云崭新的衣着和发型,她挺直背:“谢谢你。天晚了,我要关门了。”
红云不知道说什么好,“哎,我就是。。我过了年,就搬到县里住了。算了。。。我走了。”
齐敏不做声地看红云,又垂下眼。屋顶的灯光照下来,她的眉骨和睫毛下窝着阴影。
红云转身出了门,鞋跟打在水泥路牙上,响亮的走回去了。
齐敏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风刮得猛了,树影摇晃, 晃的路灯光都散了,远处的街灯昏黄,在街市后面是广漠的黑暗。
她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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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敏妈又出门两天,没找到俊生,阴着脸回家。要过年了,乡下人和镇上人都忙着准备过年,姑娘媳妇们上街买衣服,老人剃头洗澡,订亲的、讨债的、新屋落成的都在忙,各家都在备年货,家里批发部和水泥黄沙生意忙,齐敏妈也不出门了,白天和齐敏爸照顾店里,忙着脚不垫地,晚上和齐敏爸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很晚才睡。
到了二十六那天,街上逢集,店里挤满了采购年货的人,齐敏爸妈实在忙不过来,让齐敏骑车送几条烟和一箱酒到镇东头的一家饭店,人家也忙,要他们送过去。
齐敏妈把东西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拍了拍,  确定稳固了,叮嘱齐敏今天街上挤,慢点骑。
街上人和摊位真的很多,齐敏从人群里穿行,人太多的地方,她只能下车,一手扶着车龙头,一手扶着后面的箱子。到了饭店,店里人卸下东西,把钱给了齐敏。
齐敏扶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从外地来赶集的贩子在街边和空地上支起棚子或者打开货车车厢门,从喇叭里吆喝,本地的店铺也在门外搭起架子,把货物堆出来,还有农民蹲在路边,卖自己养的鸡鸭鹅和特产,家禽都捆了腿,圆睁着小而黑的眼睛,在地上扑扇翅膀,男人女人小孩吵着嚷着挤来挤去,自行车、板车、三轮摩托涌在一处,交错挪动。
齐敏被人群推着往前走,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一张张脸上,专注的眼神、机械的兴奋、或是茫然的疲惫,空气中满是灰尘和人群没有意义的叫嚷,这个狭小的镇子集中了这些人微薄的快乐和难得的躁动。
齐敏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心里无比厌烦、愤怒。左右的人都在挤着她,让她不得自由,这些蚂蚁一样自私盲目的人!她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作痛,毛衣领子太紧,勒着她脖子,耳朵里像有一百只蜜蜂在飞,她扯着毛衣领子,想让它松一点,自行车被旁边的人一撞,她手没抓稳,车把手顶到她的胃,一阵恶心的痛。她喘着粗气,低声咒骂,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推,任它倒在路边不管了。
她抹去眼中冒出来的泪水,低头往前冲,她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她走到了车站,上了一趟到县城的车,她一路头靠着窗,闭上眼,把旁边的人和他们说话的声音挡到她的世界外面。
到了县城车站,她买了一张到南京的车票,上车前,她用小卖部的公共电话给家里打电话。
她妈接了电话。
“妈!我要去南京了。”
“什么?!敏子,你现在在哪里?”他妈惊慌的声音传来。
“我马上要上车了。妈!你不用过来。我去找他一趟,我很快就回来。“齐敏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不要去!敏子!你一个人没出过门,太危险了!“他妈在电话那头喊:”听话!快回来!“
“妈,我不能再听你的。我要自己找到他。我要跟他说清楚。”眼泪涌了出来,齐敏一手捂着眼睛。
“敏子,你回来!不要去找他,你找不到的!”他妈的声音哑了:“你回来啊!”
“妈,我要上车了。我带了钱,你放心吧。“
“敏子!“
她听到她妈在电话那头大声喊她,她不管了,挂下电话。
小卖部的店主好奇的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姑娘,她付给他电话费,然后进车站,上了去往南京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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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离家二十里的县城,县城不过是放大了的小镇,一样是灰扑扑的街道和房子,不过多了几条街多了几栋大一点的房子而已,她过去的二十年都安分的待在小镇上,小镇那条坑洼不平的街圈定了她的生活范围。
车子离开县城,开上省道,路两边出现开阔的田野,冬日的阳光下深绿麦田延展到天边,中间坐落着一个个村庄。路边的标牌上是她听说过但没有去过的地名。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观察车上的人,乘客大多是男人,或是跟着男人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单身女孩很少,后排有两个年轻女人,穿着大方,结伴在一起,很自在的聊天。
她旁边是一个中年男人,圆脸阔嘴,穿了暗蓝的羽绒服,腿上搁着一只黑色的皮包,他看到她转头打量车里,问她:”第一次去南京吧?“
她警惕的看他,不理他,转头看车外。
男人笑了笑,很快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车里的一些人认识,讲起了一些谣言和故事,说到隐晦的地方,得意的环视其他人,哈哈大笑,听懂的女人撇撇嘴,不理他们。
男人似乎无意的把腿分得更开,贴近了齐敏的腿。
齐敏皱眉,腿往里面缩。
男人好像没注意,从包里拿出一袋食物,递给齐敏一个苹果,”我看你什么都没带,路长呢,吃点东西吧。“
齐敏连忙说:“谢谢,我不吃。“
“不用这么紧张嘛。“男人擦了擦苹果,自己啃了起来。他的牙齿被烟熏黄了,但很结实,一大口一大口,咔嚓咔嚓的响,啃得汁水都溅了出来。
齐敏闭上眼,手插在兜里,攥着那把镇上饭店付的烟酒钱,她想努力的睡着。
她睡着了,却又惊醒了,旁边男人闭着眼假寐,腿压着她的腿,身体也斜过来了。她用脚踢了男人的脚:“喂,往旁边点!“
男人睁开眼,又坐正了。
她缩到里面,继续睡,但是睡不深,一会儿又警惕的醒来。
睡睡醒醒,中间车子停过一次。到了傍晚,车子到了南京。
她坐的太久,不习惯,起身的时候没站稳,差点跌倒。下了车,其他人拿包抗东西,三三两两的结伴出站,她两手空空的走在后面,原来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提了一个大包,拎了小包,走在她前面,回头看她,她瞪着他。
他摇摇头,昂着头,大步往前走了。
齐敏最后出了站,站前进出的车辆喷着熏人的尾气,摩托车、面包车在拉客,公交站台前站满了人,一辆公交车进站,人群蜂拥着挤过去。天已经快黑了,西边天还有最后一点暗黄的夕阳光,城市的楼群灯光已经亮起来了。
齐敏独自站在路边,一阵寒风吹过来,她骤然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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