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作者张德荣写的故事连载《红砖房》5
上期写到:
听说当时向我爷爷要求干活的人得先开口骂他!他 就笑了:“留下吧!”有的伙计不敢骂爷爷,同伴就给他喝点酒,让他 状胆子后去骂!爷爷听到伙计们骂他,心里才痛快!但平日里还是和 伙计们有说有笑的……这次湖难,让爷爷悲痛欲绝,他买了一大车纸 钱,在南山脚下焚烧,并长跪不起,那哀嚎声撕心裂肺!
接上期:
后来,我爷爷的渔号又很快兴起,最后达到多少人?多少网?未见详 细文字记载。在《呼伦湖志》184 页面记载:在 1928 年的《中俄鱼 户表》中,有我爷爷的名字—张连喜,还有他的渔号“同发鱼庄”的名字。
日本侵华后,他们大肆掠夺中国的渔业资源。在《呼伦湖志》186 页记载:1939 年九月,日本人成立了“兴安水产株式会社”。从 1938 年开始,不准中俄两国人员在呼伦湖上经营渔业。除此之外,日本人还欲强行没收渔民的网具。后经中国人的反抗和斗争,才勉强以 40%作价,“收购”了中国渔民的网具,并承诺将分四期将款项分发至这些被日本人强行收购的中 俄渔业网点拥有者的手中。
据记载,当时,日本人名为收购,实则是抢夺中俄两国人的渔点共计 36 合网。在《呼伦湖志》第 186 页“兴安株式会收买网具情况表”(1939 年至 1940 年)中记载:“收了张耀庭网具三合,收了张连喜网具三合。写明各所得价款:伪币 8000 元。”但实际上,他们一分钱都没有给。
那时,一合网就有三十多号人,包括做饭的、喂马的、运输的等等, 三合网就得有一百多号人。爷爷失去了这些兄弟们,他就像失去了魂 魄一样,他再也不想去达赉湖了!为此,后来,我爷爷就只搞建筑了。
要知道,在日本人抢夺渔点前,每到冬天,爷爷渔点的工房里总是暖暖的,并免费提供餐食。工人进出是自由的,想在这里就在,想出去找活就出去找活。听奶奶说:有的工人在我家呆了一冬,到春天就不在我家干活,到别的地方 去干活了,对此,爷爷也从不计较。
自渔点被日本人夺走后,爷爷曾发誓说:他这辈子再不会去达赉湖!他的子女也不能再去 达赉湖,他的子孙们更不能干达赉湖的活!但是,命运总是很神奇!它总会被时代所改变。新中国成立后,他的儿子和孙子竟都是在达赉湖渔场工作至退休的。
我父亲张维钧,经历了文革磨难后平反,在达赉湖渔场西河分场做了场长,实实 在在地当一回家,做了一回主人!他还被评为劳动模范,戴着大红花 到处开会。
我父亲从来不讲他有多么的模范。但有一个故事他总是讲:在达 赉湖湖面工作的渔工时常会遇到突发危险。有一次,他正在冰上作业, 他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了,当时他就掉到水里了!他的身体本能地启 动了全部的肾上腺素,跃上水面,踩着水飞到了岸上!在场看见的人 都惊呆了,人们传说:他就是“水上飞”!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可见在危急情况下,人的潜能是多么的 巨大,本能地珍重自己的生命。
可怜爷爷那七十多个葬身达赉湖的兄弟,还有那生离死别的一百 多个兄弟!每当想起这些,都让他痛苦不堪!历经这些磨难,爷爷的 身体也每况愈下,已经没有一颗牙了,吃东西咀嚼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和麻烦,爷爷就用一个铝饭盒钉出许多眼, 像擦土豆泥一样,擦东西吃。脖子上的肿块也一天比一天大,到后 来,竟引起了他全身疼痛,非常的痛苦。从我们今天的医学角度看,可 能那就是个恶性的肿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