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 | 在那遥远的地方

不留意，我的车载音乐跑出韩红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年了，我不敢听这首歌。每当听音乐时，总是把这首歌跳过去。因为，一听这首歌就想起四舅，想起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今天是四舅的祭日，我听着听着，再也忍不住，如鲠在喉的哽咽，把车停在路边，抽抽涕涕地痛哭起来。

我四舅从小就和我好，他有什么好吃的，好东西总是让给我，可这些的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唯独四舅在弥留之际，忍着癌魔的吞噬，逐字逐句地，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心痛，让我难忘。他说：“我也不懂，为什么世上就是有这种感情？因为第一眼的一点点动心，赌上一生的羁绊。我很瞧不起，却也躲不过……”

四舅在去年的七月的今天，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他就为了一个一见钟情，鳏居了一生。

年轻时，他在西藏当兵。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和一位黑脸膛，厚嘴唇的藏族姑娘偶遇。俩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并私定终身。可是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四舅偷偷地向这个叫卓嘎的姑娘约好，等他转业后就和她完婚。卓嘎抓着他的手，紧咬着厚厚的嘴唇，任泪水汩汩地流，深深地点着头……

后来，部队换防。四舅到了四川。由于当时的通讯条件和卓嘎不稳定的游牧生活。三年里他们根本无法联系。

三年后，四舅转业，匆忙到卓嘎以前居住的地方找她。可那个游民点早以不存在。由于四舅只知道那个藏族姑娘叫卓嘎，别的信息一无所知。藏民中叫卓嘎的人，多的海了去。所以，四舅根本就打探不到卓嘎的一点消息。

于是，他边打工边找卓嘎，在西藏整整呆了四年，他每天完工，囫囵吞枣后就拿着凭印象让人画着卓嘎的相片满世界地找。他不放过任何一点希望，见人就问包括小孩。有的人以为他是位带点傻气的风流人物，避而远之……

最后，在姥爷的病危通知中，四舅含泪动情地唱着那首寄托他全部感情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歌，抑郁地回到了商都。回家后，一生未娶。

他一想起卓嘎，就跑到老家的西山，泪流满面地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账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

四舅去世已二年了，他毕生思念的那个叫卓嘎的女人，也许一家人正享天伦，也许，也许……我不得而知。陶渊明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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