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美女：和秦珊珊相亲的男人们
当然，
也可能是彼此都没那么爱。
两个看透世事的男女，
哪里还做得出感天动地的事情？
文/婉兮
要问秦珊珊哭什么，其实她也说不明白。
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悲哀、一团躁郁无法释放，它们正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唯有眼泪，能暂时提供一个宣泄口。
见秦珊珊哭得伤心，欧阳裕华有些颓丧。
他默默坐回床边，想伸手去抚慰，但最终还是打消念头，只怏怏说了一句“对不起”。不知是为隐瞒身体状况而道歉，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分别不安。
许久，秦珊珊的哭泣声才低下来、沉下去，又缓缓归于平静。
“不早了，我们该说再见了。”
她下床来，飞快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这句话一语双关，仿佛提前将一切都说尽了。
欧阳裕华的五官隐在黑暗里，已经瞧不出他是喜是悲。
良久，他才“嗯”一声站起来，又轻轻拉住秦珊珊的手，缓步朝外走去。大厅内依旧灯火辉煌，但餐桌上已杯盘狼藉，仿佛真的到了曲终人散时。
车子沉默着一路飞奔，车里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只任由轮子滑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一点点接近秦珊珊的住处。
她已经搬进新家了。
三室两厅，装修得简约自然，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最小的房间则装成衣帽间，藏尽女人的梦想。
欧阳裕华只去过五六次，但每次都匆匆而过，从未过夜、亦未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喝杯茶，再聊一会儿。”
他想把说再见的时刻往后延，哪怕只是一分钟。而今天的他，也已经将面具一把撕下，眼中流露着的，都是赤裸裸的期待和渴望。
但秦珊珊拒绝了。
“不了。我怕这茶一喝，就舍不得放下杯子了。但是，我怕加拿大买不到我喜欢的茶。”
“怎么会……”
话未说完，欧阳裕华又黯淡了下去。因为他听出来了，秦珊珊既已做出决定，就不会再有更改的可能。
她是多么骄傲多么倔强的女孩啊。
“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沉重了些，表情和眼神，都染上了暮年将至的沧桑和哀愁。这一刻，老去的欧阳裕华挥挥手，“去吧，上去吧，我看着你走。”
这次，秦珊珊不再拒绝。
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一步步朝单元楼的方向走。
彼时路灯昏黄，夏夜的风刚刚凉下来，将心头那片躁郁吹得东倒西歪。而站在路灯下的欧阳裕华，已明显有了老态。
假如再年轻20岁，也许他会义无反顾地为她留下，不管明天会怎样。
也可能是死皮赖脸地磨她、求她，她不答应则誓不罢休，生生死死都要连在一起。
但如今，他老了，既不愿再折腾，也知道折腾无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为爱情奋不顾身，他总觉得是件可笑之事。毕竟，那是年轻人的专属。
当然，也可能是彼此都没那么爱。
两个看透世事的男女，哪里还做得出感天动地的事情？
“秦珊珊——”
他忽然喊了一句，像20多岁的自己附体。但也只是附体，因为脚步迈不开，只有嘴巴在说，“下辈子，我们早点遇见吧。”
早点遇见，而且不能有年龄差。
如此，才能在最疯狂的年纪相爱，谁也不许谁错过。
秦珊珊没答话。
她只停下脚步，然后举起手轻轻一挥，表示我知道了。
再然后，就大跨步进了单元楼，再也不曾回头。
这便是她和欧阳裕华的最后一面。
欧阳裕华飞往加拿大，是2015年秋天的事情。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他的准备工作，甚至可以追溯到尚未认识秦珊珊之前。那是他很早就做好的人生计划，不可能因为一个偶然闯入的女人而更改。
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欧阳裕华。
只能说，他们因同样的特质而相互吸引，最终又因为同样的特质而彼此放弃。
所以直到离开前，欧阳裕华也没再找过秦珊珊。
反倒是他的女儿欧阳倩来过一回。
依旧约在一楼那家星巴克。
欧阳倩的口味变了，从卡布奇诺换成拿铁，眉宇间似也成熟了些。她像个大人一样跟秦珊珊聊天，几句寒暄便绕到了加拿大的风景：“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秦珊珊端起咖啡，眼神淡淡的：“再美它也不是我的梦想，它只是你爸爸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你们结了婚，你们就是一体的，他的梦想不该成为你的梦想吗？”
秦珊珊哑然失笑。
她放下杯子，将欧阳倩端详了一阵：“如果你男朋友要去美国，你会跟着去吗？”
“会啊！”欧阳倩耸耸肩，“爱一个人，当然要天涯相随。他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一副理所应当毫不在乎的表情。
秦珊珊又端起杯子，脸上依旧是笑容，但宽和不少，也慈悲不少。她对秦珊珊说：“我真羡慕你。”
至于羡慕什么，她没有细说。
她也有过这样的少年时啊。
十七八岁，那时还跟罗昊阳在一起，过着有情饮水饱的日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加拿大算什么？
必要时，刀山火海都敢闯一闯的。
只能说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对的时间和对的人，很难被完美统一。
欧阳倩满脸失望，告别时脸色沉郁，眼中还恍惚含了一包泪。
“我爸爸现在，一点都不快乐。”
其实，秦珊珊也不快乐。
她的不快乐，甚至从2015年延续到了2016年。生活变为标准的两点一线，只在公司与家之间打转转。
而情场失意，职场便有了些得意之处。
她升职了，正式被提拔为店长，管理偌大一个店，以及手下十来号人。出差和培训机会增多，能见识的人，也越来越多。
于是，失恋后的大段空白被迅速填补，主动消磨时间与被动加班相融合，秦珊珊成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女强人。
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女强人。
所以，身边人也开始操心她的归宿。
在过完集体生日后，一张相亲会的入场券被递到了她手里。
是省区经理送来的福利，那个温柔的中年人在电话里说：“去看看吧，听说都是绩优股。说不定有合你眼缘的呢！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就多一次缘分敲门的可能。”
“我……”
秦珊珊犹豫，但话未出口，又被经理挡了回来，“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除了说好，她别无他法。
但没刻意打扮，只顶着一张素脸，穿的也是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悄无声息进了场，就在角落里坐下，心不在焉地观察周围一众男男女女。
大部分女性都是盛装打扮，而且有很多20岁出头的小姑娘。
她们光鲜亮丽，将自己的基本情况做成“简历”，在场中四处分发。倒颇有些她做推销时的架势，不过，被推销的商品，正是她们自己。
秦珊珊津津有味地观察着，却不知自己也在被男士们暗中观察。
事实上，她也是本场最受欢迎的女嘉宾之一。
到底是有底子摆在那儿，惯于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难免会高看一眼，变着法儿地上前来搭讪。
不过，秦珊珊谁都没看上。
男人们那些脱口而出的问题，几乎要令她窒息。
“你还是不是处/女？”
“彩礼准备要多少？太高了可不行！”
“我们家三代单传，务必要生个儿子！”
“你买房了吗？最好是卖掉后咱们再一起买，我不喜欢你用婚后的共同财产，去供婚前的个人财产。”
……
恍惚之间，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待售的商品。双方讨价还价互不相让，谁都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看来所谓的绩优股，也不过尔尔。
眼前这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却解释道：“这叫丑话说在前，大家都不用浪费时间。现代社会，效率为先。”
秦珊珊笑了笑：“抱歉，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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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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