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亩方塘】若心如明月,愿结百年之缘
若心如明月,愿结百年之缘
祁国平
在闲聊中巧花对我说,我现在又买了新的大房子,母亲有个享福的地方,爱人特别贤惠,光荣的退休了,女儿也参加工作了,俩弟弟都来银川了,日子过的蛮不错。我还有一种大爱,把堂弟的侄子(孤儿)抚养着。我的事业经过努力取得了成功,其乐融融。好话人都爱听。她对我说的话是一种鼓励和肯定,更勾起了我对生活的回忆。这世间事,总有诸多不如意,诸多的感伤。当不如少一些感叹,多一些洒脱,杯酒对明月,一饮黄河水,哪管他世间的愁苦。心如明月,清影昭昭,活出些许追求和奋进,倒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回。
我的老家在宁夏南部山区,那里山大沟深,祖祖辈辈头朝黄土面朝天,与自然抗争,与命运搏斗。父亲在三尺讲台上书写了三十多个春秋却悄然的走了,当我把最后一把黄土撒在父亲的身上时,心中却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那时我才21岁,在银川上学,二弟在青铜峡上学,三弟在陕西某部服役,家里留下了母亲孤守家园。“你要担起这个家庭的重任,一定要团圆,不能破碎”。这是父亲临终时给我的重托。我给二弟的回信是让他好好学习将来自谋职业,给三弟的回信是勤学本领。我们弟兄三人相互鼓励,总算熬到了我毕业。我的工资除了生活费,还要补济他俩的生活,到手的工资真是捉襟见肘。面对现实生活,我对他俩说,我们的婚姻要靠自己去完成。1994年7月,二弟毕业后分配到县棉麻公司,每月二三百元的收入,帮助家里耕种几十亩土地。1994年底,三弟转业后被分配到县运输公司,可是一直没有安排工作。我的心里总感到愧对父亲,未能尽到长子的职责和义务。人啊,越在困难的时候,越要挺起脊梁。那时的我就想着要带好头,不能走歪路。
1994年的9月,我和芳相约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芳比我大两岁,我视芳如我的姐姐,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有个依靠的港湾。在热恋中,我和芳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岳父岳母对芳说,人好就中,他们没有嫌弃我的经济条件。1995年春节,我带芳回我老家见我的母亲,母亲连给儿媳的“见面礼”都没有,是我偷偷的给了母亲二百元。芳从我老家回来后,心都凉到了脚后跟。“若心如明月,愿结百年之缘”。好在我的真诚打动了芳的心,芳才愿意和我在人生的旅途中同呼吸共命运。1995年的国庆节,我和芳回老家结婚,母亲十分高兴,却没有钱给我来买结婚用品,简单的招待了亲朋好友。我们回来到银川后,在单位领导、朋友和同事的帮助下,我和芳并肩同行了。条件十分艰苦,连一个家用电器都没有,好在有一个收音机,每天听新闻。老师傅们对我说,他们在贺兰山大水沟建设工厂时找个对象十分困难,现在生活好多了,只要你们心往一处想,日子会一天一天会好起来的。老师傅们的话如暖流般流入了我伤感的心田,那时的我真是有泪弹不出。负重的生活,使我寸步难行。1995年底,三弟和他的恋人也结婚了,我没有回去,心里却在流着血,因为三弟结婚时刚满二十岁,我真的“恨”三弟不懂世事。1996年3月,我的孩子快要出生时,因不能在岳父家生孩子,我和芳就在外面租房子。夏天漏雨,冬天透风。背负着结婚时的外债,我俩的生活更是举步维艰,吃了一冬天的白菜和土豆。我不知道是什么磨练了我的意志,使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勇气。1996年8月,三弟在宁夏有关领导的关怀下才安排了工作,并赴西藏跑运输。我的心如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总希望家里的条件有所改善,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1996年11月,三弟因一场车祸差点丢了性命,我们兄弟对生活燃起的希望又被现实打碎了。
1997年,二弟待岗在家,三弟因车祸失去了工作岗位,芳也下岗了。沉重的生活压力,又把我推向了生命的悬崖边,再苦我也要顶住,绝不能泄了这口气。“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始终相信这句话。俩弟在贫瘠的黄土地上追寻生活的真谛,种了一年的烤烟仅收入四百元。也许是穷则思变吧,我鼓动三弟走出大山,来到银川寻找新的生活支点和坐标。母亲不让三弟走出大山,对我说守住二亩土地,生活才有保障。我耐心的做母亲的工作,母亲才勉强同意。三弟两口来银川时,连一张床都没有,我们晚上去工地上“偷”了一块竹板架,找来木头钉了两张腿,才把床支起来,租住的房子破烂不堪,到晚上时老鼠满床跑。天无绝人之路。三弟凭借驾驶技能,终于在银川扎下了根。1999年底,母亲和二弟也来到了银川,我们全家相聚时高兴的心情甭提了。二弟学了驾照,在银川开出租车,艰难维持生活。2001年11月,二弟也步入婚姻的殿堂。
家和万事兴。这个家庭没有破碎和散落,得益于芳的宽容和大度,得益于芳的操劳和孝心。二十多年了,我真的愧对她了。二十多年来,在家庭生活中我俩没有吵过架,甚至连一句脏话也没说过。婚姻需要互补,不一定要有共同点。我生在西部大山,芳长在华北平原;大山养育了我的品质,平原培植了芳的宽广;我在方格纸的世界追求人生的理想,芳在都市纵横的道路上寻找人生的轨迹。每当我夜深人静伏案写作时,芳给我递来一杯热水;每当芳遇到挫折暗自流泪时,我给芳送去三句温暖;我爱哼秦腔,芳喜唱京剧;我擅吃面条,芳爱吃米饭;我爱吃醋,芳爱吃酱油;生活就要多姿多彩,人生才有许多乐趣。芳烧过锅炉卖过酿皮和羊杂碎,在建筑工地经受过烈日的烤晒,开过饭馆和商店,揉过馒头、包过纸箱、捡过菜,在私企扎过纸袋。我种过地、赶过集, 放过羊、骑过马,拉过骡子喂过猪,比芳多读了几本书。天不负,苦心人。2000年10月,我和芳终于靠自己的奋斗乔迁新居。2001年,我从车间调到办公室从事宣传工作了,岳父岳母十分高兴,鼓励我继续努力。落叶归根,2002年5月,岳父岳母回到了故乡天津。临走时,岳母对我说,芳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和睦相爱,白头偕老。五年过去了,我和芳没有去看老人,心里真不是滋味。“芳,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带你回家看望老人”。这句话在我心里一直回荡。2007年1月,在我单位领导的关怀下,芳成为一名工人。2007年4月,岳父病危了,岳母才告知我俩去天津看望。我在岳父的耳边详细汇报了我们的生活,岳父躺在病床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我们离开23天后,岳父就病逝了,岳母不让我们在回去,生怕我们花钱,我把泪水悄悄地咽在心里。
2006年4月,二弟、三弟分别依靠自己的奋斗终于买了楼房。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是豪言壮语,什么是锲而不舍,什么是奋斗不止,什么是团结就是力量,总感到有一种精神时刻鼓励着我。离开家乡后,我未能到父亲的墓前去祭扫,因为没有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2009年清明节,我回老家给父亲扫墓,没有滴泪,心里却轻松了许多。2015年12月,芳光荣的退休了,尽管收入微薄,但算是安全“软着陆”。女儿虽然没有上大学,仅上了中职,在一家房地产从事会计,一直坚持自学。堂侄子已经上了初中,心理健康,茁壮成长。2016年,我的家庭被宁夏妇联评为“自治区最美家庭”,我心里无比激动和自豪。二十多年的生活给过了我许多无奈,也给了我人生驰骋的舞台。只要你勇敢的面对生活,你就会发现生活愈加精彩。
祁国平,笔名南山子,生于1971年9月,宁夏彭阳人,本科学历。1990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先后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新闻等60万字作品。作品收录《入选中华诗词文库2009《宁夏诗词卷》、《中国梦》等诗集。系宁夏诗词学会副秘书长、宁夏毛泽东诗词研究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