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第二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梁小彩作品

清明祭

梁小彩（河南）

老天有情，每年的清明，都会有一场应景的雨，如期而至，纷纷沥沥，嗒嗒嘀嘀……

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长长的雨丝犹如我长长的思念,老爸，我们来看您。时间的流划过指间，老爸，你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在人生的数轴上，十年不是一段短距离。而2012年正月20日那天的记忆，我却依然清晰。

那个午后，我正在街上办事，忽然有您的来电，我接通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快过来，你家老人晕倒在奎星楼下了。我的心头“咯噔”一下，顿有不祥之感，我放下电话狂奔，爱人拦着我说，你能跑过汽车吗？他叫了出租，几分钟后，我来到了奎星楼下，您平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甘紫，额头上磕了一大块皮还在渗血，据说您正在凉亭下闲聊，竟一头栽在地上。这里离医院不足百米，好心人已叫来了救护车来。您被送到了急诊室施救。看着医生们紧张严肃的表情，极大的恐惧、焦灼向我袭来，当时的心情，我至今无法形容。姐伏地叩头，求老天保佑。我不信天，我知道天救不了您，我哭着求哥找医院最好的大夫救您。哥拨通了一个心外科科室主任的电话，医生来了。翻看了一下您的眼皮，没有说话，却叫停了施救，他为我们叫来了一辆救护车，让送您回家。

老爸，您知道吗？这晴天的霹雳，给我们的是塌天的感觉，回家的路上，正月的寒风，挟裹着我们凄厉的哭声，随着汽车呼啸而去。

老爸，您安详地躺在水晶棺里，沉沉的睡去了。任凭我们撕心裂肺千万遍的呼唤爸，您再也不能回应我们。妈让我们叫“爹”，说您已故去，叫爸你听不见。我固执的不愿改口，我叫了一世的老爸，您怎么会听不见呢?

老爸，您就这么走了，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声嘱咐，没有一声告别。留给我们一个带着霹雳火闪的炸雷，把我们推进苦难的海，任凭我们在悲伤的漩涡里打转儿……灵柩前，我们身披白麻，焚香叩首，纸灰飞作白蝴蝶，杜宇声声啼血哀。

老爸，您走了，可我觉得您没走。我一出门，您走过的小巷，您常去的奎星楼下，您喜欢吃的热豆腐摊儿前，都有您的身影。您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听到了您唱的小曲儿，您吹的口哨儿，我闻到了您身上带着草药的气息，我看到了您在菜园劳作的身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老爸，您知道吗？在您走后不久的一天，随着汽车司机刺耳的急刹声，我骑车被撞倒在了大街上，司机下车搀我起来，问我怎么样？我不想说话，只是木然地摆手让他走人。当时我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今天，我要是殁了，去陪老爸。

老爸，您走了，庇佑我们荫凉的大树訇然坍塌，我们成了一群失巢的惊雀儿，再找不到疲惫的栖息地。妹大病了一场，姐说：“爸走了，笑不起来了，这日子怎么那么难过？”，从您走的那个夜晚，我的脊背一直凉嗖嗖的麻木，一两年才缓过来。从此，每次听到唢呐的呜咽，我不由自主地泪雨滂沱。您倒下的地方，是我每天上班必经之路，锥心的痛，让我不敢往那里望上一眼。

老爸，您那样急切地离开，是在惩罚我们吗？您在世时，常常牵挂着这家的大小琐碎，放不下那家的轻重缓急，而我们不孝，爱批评你，管闲事，瞎操心。老爸，操劳了一生的您，或许是真的倦了，累了，谁也不想管了，自顾自地弃我们而去了。

老爸，每年您的祭日、清明，我们给您带来地丰盛的供品，我们无法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送来厚厚的纸钱，也不知道您能否收到？现在咱家日子好过了，你不用节俭啦，哪儿好玩您去哪儿，春暖花开的，哪儿景美您就去哪儿吧？

爸：跟您讲讲咱们家的事儿，这应该是您最想听的。在您的保佑下，咱的大家庭很好，老妈和我一起生活，身体康健，姐的儿子，二哥的女儿，都已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北京工作。淼和焱也已大学毕业，正准备找工作，大哥和二哥的孙子、孙女、妞儿，都听话、懂事，成绩喜人。咱家门前的路修得宽阔平整，路边的绿植郁郁葱葱，紫色的桐花开得正美，可遗憾的是，你没能看到。唉！……如果您能活着，这一切该有多好！

老爸，今天我们来看您，我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不知道您能否听见……厚厚的纸钱没有烘热坟冢的冰凉，阴阳的距离，虽咫尺远过天涯……

老爸，清明雨长长的雨丝穿过厚厚的土层，您如果感到它温热，那便是您挚爱的儿女们思念的泪滴……

安息吧！老爸，明年的清明，无论风狂雨暴，我们再来看您。

2021年3月30日

【作者简介】梁小彩，大学本科学历，河南省上蔡县第一初级中学教高级教师。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驻马店市优秀教师，驻马店市优秀班主任。驻马店市名师优质课教师，喜爱温润的文字，偶写小文自娱。有作品散见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