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中学医记》系列 19 桑叶篇
上期学习：《小郎中学医记》系列 18 牛蒡子篇
兔子眼与桑叶
猪头风刚刚流行不久，居然开始流行起红眼病来。很多学校的娃子，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一样。原来这也是一种流行性传染病。一个集体里头，有一两个人得这红眼病后，其他抵抗力稍微差一点的很快就会染上。
农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们甚至认为望一眼都会传上，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在好长一段时间不相往来。这种红眼病在古代叫做天行赤炎，也是“冬不藏精，春必病温”的一样。
有个老师带着他三个学生一起前来，三个学生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一样，又肿又痛又干涩。像这种病一般都是专病专药，非常特殊顽固的才要进行辩证论治。
老先生看了后，带着小指月到竹篱茅舍外面的篱笆周围采桑叶。一般农村人认为庭前屋后不太适合种桑叶，他们认为桑跟丧同音，有点讳忌。但爷爷说，民间风俗习气，有些有道理的，比如端午节喝雄黄酒，重阳节喝菊花茶。而有些却是无稽之谈，像这桑叶浑身都是宝，只有救人之功，何谈伤人之弊。
桑叶可以清肝明目；桑枝可以走上肢，止痹痛；桑葚子可以降到肾中去，补益肾精；桑白皮可以入肺，泻肺平喘，治肺热咳喘。这就是为何老爷爷并不讳忌在篱笆周围种上治病救人的桑叶的道理。
爷爷和小指月才出去一会儿就采来一大袋子，然后把采好的桑叶一起送给老师说，你们回去只管把这桑叶熬水，熬滚就好，不要熬太久，然后让大家喝一小部分，剩下的就拿来洗眼睛，每天洗它三五次就行。
这老师回去后，就按照老爷子说的做，两天红眼病就收住了，班里的人每天都喝上几杯桑叶水，也没有再听说过流传红眼病。如果没有及时用中药预防治疗这红眼病，很快就会蔓延得无法无天。
小指月马上在小笔记本中写道：
《养素园传信方》：洗天行时眼，风热肿痛，目涩眩赤：铁扇子（桑叶）二张，以滚水冲半盏，盖好，候汤温，其色黄绿如浓茶样为出陈。然后洗眼，拭干；隔一、二时，再以药汁碗隔水炖热，再洗，每日统三、五次。一味桑叶乃至红眼赤眼之特效药也。
肝开窍于目，桑叶能清肝明目。
降雨播种治脱发
小指月打开《本草纲目》看桑叶，居然可以治劳热咳嗽，明目长发。为何桑叶可以帮助长头发呢？它适合哪种类型的人？小指月有点想不明白。
有个白领头发稀疏，敲开了竹篱茅舍的门，他说，老先生我怎么经常掉头发，一掉就掉一大片。
小指月摸完脉后说，爷爷这脉往上冲得很厉害啊，上实而下虚？老先生看了看这白领，便说，我看你进来到现在，神都没有定过，非常焦虑。这白领听后，点了点头说，没办法，工作压力大，稍微搞不好，老板就要发脾气。
老先生说，工作是工作，身体是身体，怎么能够因为工作而耽误身体呢？你找工作是为了让生活更好，而不是为了找到好工作，而让自己焦虑生活不好，这样工作不是真正的好工作。
那白领点了点头说，确实我这几年，天天都加夜班，虽然业绩不错，但人越来越累，搞得力不从心，晚上经常睡不好觉，还吃不少安定焦虑药，医院的医生说我焦虑。
老先生笑笑说，你这不完全是焦虑，主要还是心神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这白领接着问，那么我如何让我心神好好休息呢？我也想啊！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不容易啊，透得名利关，即为小休歇；透得生死关，即为大休歇。到我这里来看的很多病人，多多少少都带有点焦虑，因为他们所愿不遂。
这白领听后说，什么叫所愿不遂呢？老先生笑笑说，就是想要房想要车，想要更大的房，想要更大的车，这样欲望膨胀，自己的支付能力跟不上，就只有不断地透支自己的身体，最后生病起于过用，把身体精气过用没得了，疾病就找上门来。
这白领听后点了点头说，先生所言即是，我也读过一本书，叫《彼得原理》，这里面就讲到这社会的现象，人总是被透支，做那些超越自己能力的事。你能干一分任务，上头就有两分压给你。你能干十分任务，上头就有二十分压给你。能力大，责任大，也透支大。
这老先生听了后，点了点头，看来西方的认识跟中国古代的认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啊！
这白领便进一步问，老先生我应该如何缓解我的焦虑呢？
老先生点了点头说，两个办法：一个是提高你的智慧能力。这白领听后说，这个我已经用到极致了。老先生笑笑说，还有一个你没有用到的呢！白领便问，是哪个呢？老先生说，另一个就是把你的欲望再放低一点，放到最知足状态，放到最淡泊状态，唯淡泊可以养心机，唯寡欲能够化焦虑。你都不往外多索求了，那你的精神自然就松弛缓解下来。
这白领也不是傻瓜，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马上神色都不同。他跟老先生说，谢谢先生指点，接下来我这掉头发，还有腰酸皮肤干燥的问题，有没有药物可以辅助治疗呢？
老先生说，你能这样认识就好了，药物只是辅助你走向健康，真正的健康大道是要靠自己去走的。你平时大便怎么样？
这白领说，都没什么便意，经常坐办公室，一坐就是一上午，不在厕所蹲很久都排不出来，而且大便干结难下，三两天才一次。
老先生点了点头说，你这病既有皮肤干燥，又有肺脉上亢焦虑，明显是心脑意识上焦拔肾水津液太厉害。另外又有腰酸大便干结，中医认为肾主二便，腰为肾之府，而肾又主水，下焦肝肾精水都往上调，所以腰肾亏虚便酸，肠道水津不足，大便就干结。
小指月听了后点了点头说，爷爷，看来这所有病象都是一个病机引起的。老先生笑笑说，能够用一来去统领众病象，这就接近道了。
小指月接着说，这是一个肺脉上亢，肾水亏虚之象，上亢的肺脉把皮肤都烧得干燥，头发也容易脱了，这叫肺主皮毛，这上亢不降的肺脉，就像沙漠不断地蒸发地表的水，上亢抽用地下的津液，从来都很少降雨，所以久而久之，沙漠地表植被覆盖少干枯，而又地下河流水源也不够。
这白领听后，大吃一惊，说，真是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小郎中小小年纪，居然分析我病理如此头头是道，让我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小指月便问，怎么办呢？
这白领笑着说，少用脑，少看电脑，这样就等于少拔精水少消耗。早点睡觉，养好肾与腰。
老先生听后说，很好很好，这样养生为主，治病为辅，靠自己调整生活作息为主，服用药物为辅，这样主辅相配合，何患疾病不除。
这边小指月早已经把药物写在纸上了，原来就是鼎鼎有名的，治疗肝肾不足，又毛发脱落，皮肤干燥，大便不畅的桑麻丸。而这桑麻丸就只有桑叶跟黑芝麻两味药制成丸子。
这白领回去后，果然早睡，减少熬夜，重视身体，再用这桑麻丸服了一个多月，头发居然渐渐长密起来，而且既乌黑又亮泽。
单位里的同事看了后都大吃一惊，问哪里有这么好的药物可以买，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脱发或白头发，甚至发枯黄，出多少价钱，都要把这药买回来。
这白领跟他同事讲了自己的经历后，同事们听后感慨地说，看来健康不是靠金钱可以买回来的，如果可以靠金钱来买，靠药物来维持，那有钱的人都不会生病了。而事实上恰恰相反，越有钱，生活越不知节俭，欲望越不知节制，身体就越差，脾气就越大，疾病就越复杂。所以不是因为疾病难治，而是因为你没有过上一种简单规律自然的生活。在这个焦虑纷纷扰扰的时代，你心头原本的平静都失去了呢。
小指月问，爷爷这桑麻丸治这类脱发效果真好，怎么就两味药就能如此厉害呢？老先生笑笑说，指月啊，你还没有参透这简单方里头的大道。
小指月说，大道，什么大道啊？老先生说，古人设计处方都是相当谨慎的，能流传下来的古方都不简单。
小指月马上凝神静气，因为爷爷特别重视的东西都是医道里的精华。这时爷爷才缓缓道来说，指月啊，你看一个荒漠，寸草难生，你说要具备哪两个条件，就能够尽快把荒漠改造成绿洲？
小指月说，这很简单啊，第一就是要水，水是生命之源，你得降雨，没有雨水，不要说荒漠寸草不生，就算是良田想种庄稼都难。第二个条件就是去播种了，上天都给了雨水，那后面就要靠我们人为的努力，你只有雨水不去耕耘播种，照样颗粒难收。你有了雨水不去植树造林，荒沙还是荒沙，所以第二个条件播种很重要。
老爷爷听了后，哈哈大笑说，那你明不明白古人是如何设计桑麻丸的呢？小指月愣了一下说，爷爷，你都没说完，我怎么知道？
爷爷又哈哈大笑说，我怎么没说完呢，该说的我都说了。小指月一拍脑袋，大笑道，爷爷，爷爷，我明白我明白了，这古人实在太厉害了，爷爷如果不点破小指月，小指月估计想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啊！
老先生笑笑说，那指月你明白什么呢？小指月说，播种要靠肾，降雨要靠肺，因为肺就像天空，居于五脏最上，外实而中空，能吸纳天气，为水之上源，能通调水道。降雨就靠肺，就靠天空。
老先生听后点了点头，小指月接着说，这播种靠的是肾，肾主生殖，主封藏，你看种子都是埋到地下生根发芽的，所以要无须黑发，必须要吃补肾的药，而补肾的药，有很多，比如熟地首乌黑芝麻黑豆。
老先生故意问道，为什么这里不选择熟地首乌呢？小指月说，熟地首乌都是一块一块地切碎根茎，虽能够养阴，但不是种子，黑芝麻一粒一粒，每一粒都饱含着生发之气，都是一团完整的生命体。
老先生又说，那黑豆也是一粒粒，为什么不用黑豆呢？小指月想了下说，黑豆跟黑芝麻比，比黑芝麻更大块，不如黑芝麻那么细小，而且一把黑豆洒下去，就一点种，一把黑芝麻洒下去，那满天地都是种，种都种不完。所以这黑芝麻虽然小，但不可轻视，它含有无限多的生机生命力，就像种树一样，你如果种十棵跟一千棵跟一万棵那是不同的。如果说一把黑豆只能种几十棵，那么一把黑芝麻起码有几千个籽，多子多生发，助肾主生殖之力更强，而且满头都需要长头发，这需要多少生发的种子之力呢？
爷孙俩相互对视，哈哈大笑，这时爷爷就用一句话总结说，降本流末，而生万物。这不单是天地间的自然之道，人的身体也是自然之身，也符合人体之道，人体心肺之气下降，肝肾之气上升，这样升降回环，中焦脾土为载体，从中斡旋，那百病不得生焉。
这时小指月又说，爷爷这桑叶就像肺，入肺能肃降肺气，行云布雨，对于心肺脉势亢盛，脑子静不下来的，又焦虑，皮肤也干燥，大便涩结的可以用它，叫降本流末。而黑芝麻是寻常的食疗之品，色黑入肾，又是种子，能传宗接代，并且诸子皆降，它在加强降本流末的同时，又能够以种子的身份来去生发万物，同时这黑芝麻又富含油脂，更能够润肠通便，润泽毛发。
这样桑叶降下来，黑芝麻补到肾里头，又把精血生发上去，如此邪热之气往下肃降，清阳之气往上升腾。这样邪浊日降一分，正气日进一分，头发便日长一分。爷孙俩再次相视而笑。有很多无尽的医道，根本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只能在微笑之中去领悟。
小指月在小笔记中写道：
《医级》桑麻丸：治肝阴不足，眼目昏花，咳久不愈，时发目疾，皮肤燥涩，大便干结，嫩桑叶(去蒂，洗净，晒干，为末)一斤，黑芝麻(淘净)四两。将黑芝麻擂碎，熬浓汁，和白蜜一斤，炼至滴水成珠，入桑叶末为丸，梧桐子大。每服三钱，空腹时盐汤、临卧时温酒送下。
《清静经》曰，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一味桑叶止盗汗
竹篱茅舍来了一位僧人，这僧人正是寺庙里的禅堂法师，专门参禅讲法，辩才无碍。不知为何近两年，经常出虚汗，老先生摸完脉后说，老法师，你这身体倒没什么，就是少阴心脉亢盛，过度用了心意识啊！
僧人点了点头说，先生所言极是，老衲半辈子参禅悟道，阅读古代典籍无数，对于各类禅门语录如数家珍，但为何老是在向上一指之时，苦参不透。
原来这老法师虽然在众学僧之前，博学多才，说法无碍，但说的仅仅只是佛学知识，而不是真正自己的心得，讲的是前人的智慧，而不是经过自己心中流露出来的见地，所以甚是苦闷，所以久而久之，心中便狂乱不止。
老先生一摸脉象就知道了，这是过用了心意识。便说，指月啊，你看为什么心肝火旺，就容易汗出呢？小指月说，心在液为汗，心主神志，神志上越太厉害，就会逼汗外出，神静则汗收。
老先生又问，那为何肝火旺，也会逼汗出呢？小指月说，肝主谋虑，谋虑过度，肝热鼎沸。木热则流脂，唯有见肝热而不汗出者。
这老法师听后大吃一惊，说，老先生调教的弟子，居然如此出众，一语指中老衲要害，老衲便是思虑谋虑太多，内有生死之事，不能了脱，外有寺院俗物纠缠，不能解放。
老先生哈哈一笑说，雁过寒潭不留影，风来疏竹不留声。法师者，于法自在也，终日俗物纠缠，终日逍遥法外。
老禅师听后若有所悟说，老衲虽然一生阅读经典无数，但想不到老先生早已非凡。老先生每天看病教弟子，亦当费心思不少，居然如此超脱，不滞于物，真是羞煞老僧，惭愧我一出家僧人。
老先生说，不敢！不敢！出家者，在形式上是出房宅之家，入山林道场，在实质上却是出烦恼之家入清静道心。
这老僧点了点头说，我时常以经典教诲弟子，想不到我所能说的，我并不能行啊！
老先生又说，佛法大义，非关文字，经典指月，舟楫而已。老僧听后感慨地说，老先生请继续授下去。
这时房子里有一只蜜蜂，不断地嗡嗡作响，这蜜蜂飞来飞去都撞在窗纸上，隔着透明的窗纸可以看到外面大好的阳光，但这蜜蜂以区区微小之力，就算是撞它千百回也撞不破窗纸。
老先生出神地观察那蜜蜂，问老法师说，法师啊，你看蜜蜂为什么出不去呢？老法师笑笑说，这很简单啊，一层窗纸挡在那里，它当然撞不出去了，如果它肯绕个弯，从这个大门口，空空无物所拦之处，振翅一飞就出去了。
老先生听后点点头，占了一首诗说：
空门不肯出，
投窗亦天痴。
百年钻故纸，
何日出头时。
这老僧听后，脑袋如同被东西炸开来一样，豁然开朗，以前种种执着偏见，想从钻研故纸典籍里头，领悟佛法大义的心一下子就放开了，感觉到此时此刻连呼吸的空气也无比清新，一下子神色清爽，叹未曾有如此状态。
于是老法师肃然起立，双手合十，深深地向老先生弯下腰。阿弥陀佛！老先生才是人天法师，为我拔除障道藩篱，扫清阻路瓦石啊！
老先生说，不敢不敢，然后在给这老僧开了一味桑叶，叫这僧人拿回去焙干，研成粉末，用米饮送服。
这僧人如法炮制，喝了几天后，晚上烦热盗汗的症状就如烟消云散，而且心中从来都没有如此安宁过。
小指月说，为什么桑叶止虚汗如神呢？老爷爷笑笑说，因为他放下了心中的执着。
小指月笑笑说，爷爷，你不是经常说医者要执着于医道，禅者要执着于佛法吗，你不是说做一行要执着于一行，要痴迷于一行吗？
老爷爷笑笑说，没错，我是这样说过，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医痴者术必精，法痴者思必巧。
小指月说，这样痴迷执着不是很好吗？老爷爷说，指月这痴迷执着，只是一时的，不是究竟彻底。执着刚开始是一种进步，但到一定程度，执着也是一种阻力，如同过河乘舟，舟楫是一种帮助，但过了河后，还背着舟楫那就是一种负担。
小指月说，我就想不明白了，爷爷说不要执着于邪恶，不要养成不良的生活习惯，为什么连正义的东西都不要执着呢？老先生哈哈大笑说：
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
邪正俱打却，是名真清净。
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
邪正皆是念，何须有执着。
小指月还是听到半懂不懂，但他还是小笔记本上写道：
《本草崇原》：《夷坚志》云：严州山寺有一游僧，形体羸瘦，饮食甚少，每夜就枕，遍身汗出，迨旦衣皆湿透，如此二十年无药能疗，期待尽耳。
监寺僧曰：吾有药绝验，为汝治之，三日宿疾顿愈。其方单用桑叶一味，乘露采摘，焙干碾末，每用二钱，空腹温米饮调服。
或值桑落时，干者亦堪用，但力不如新采者，桑叶是止盗汗之药，非发汗药。《本经》盖谓桑叶主治能除寒热，并除出汗也。恐人误读作发汗解。故表而明之。
《医学心悟》曰，思虑过度，以致心孔独有汗出者，桑叶经霜第二番叶，带霜采阴干，或焙为末，米饮调服。
一花一叶二子汤治头晕目眩
高血压是一个时代病，有人终身服药，不是因为高血压难治，而是人们很少正视血压高的真正原因。
有个老爷子退休后，闲着没事干，就天天围着电视机看节目。而且桌台放了大量的花生米跟瓜子，他最喜欢边啃这些零食，边看电视，以前上班时没时间看，现在退休了，时间非常充裕，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他就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经常看到晚上一两点，家里人意见都很大，他就把电视调小声，甚至买了一条长长的耳塞，可以把电视里面的声音导出来，别人睡觉时听不到，他照样可以乐滋滋地看电视。
但不知道为何血压一直在升高，换了一种又一种的降压药都降不下来。这老爷子每天除了坐在房子里看电视，就是到医院里面量血压，买降压药。刚开始头晕目眩，用这降压药还管得住，后来越吃越耐药，越吃越顽固，脑袋就眩晕得厉害，搞得眼花耳鸣，不要说是看电视，就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能了。
他不得不开始到处寻医问药，可大家都是在开降血压的药，怎么明明血压降下来了，还是烦躁失眠，腰酸腿软，视物昏花，眼珠子还经常胀热胀热的。这时他听人家说，中医能治本，于是就敲开了竹篱茅舍的门。
老先生按惯例，察色按脉，左右脉相互对比，甚至双手号起脉来。除非有特殊情况，或者两边的脉不对等，老先生才会进行双手号脉，鉴别比较，不然老先生很少双手号脉。
号完后，老先生点了点头说，指月，你号号，看看这两边的脉有什么不同？
小指月仔细地凝神静气，号完脉后说，爷爷，这脉象左寸脉浮取不到，右寸脉却实大，左边清阳升不上来，右边浊阴降不下去啊，怎么左右脉象差别那么大呢？
老先生笑笑说，没错就是这脉象，左路不升，右路不降。右路不降，浊阴上亢，肺胃脉独大，就容易得咽炎食道炎胃炎，容易牙痛。这老爷子听了后说，真神啊，大夫，我就是牙齿经常痛，咽喉不舒服，还有老胃病。
老先生接着又说，这左路脉不升，乃清阳不能朝顶，所以血压高，容易头晕目眩，记忆力减退，因为它升上来的不是清阳，而是浊阴，只有清阳之气才能让人清爽。
这老爷子听后说，对对对，我就是头晕，现在都还晕，老是忘事，昨天看什么电视节目，今天全忘光光。
老先生又说，指月啊，你还摸出什么呢？小指月说，这左路寸脉起不来，小肠好像不太通畅。
这老爷子说，怎么这么神啊，爷孙俩都是高手，我就是三头两天才一次大便，而且在厕所一蹲就半个小时，也排不干净，起来都头脑晕晕沉沉，难受得要死。
老先生接着说，那你退休了，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呢？这老爷子随口便说道，我除了在家里看电视，吃花生米啃瓜子，啥都没干啊！老先生便问，那你晚上看到几点啊？这老爷子有点不好意思说，看到......十二点多......
老先生笑笑说，你这病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想要治这病，得听我三句话，这三句话如果你做不到，这个病我就没法治，你就可以下山去了。
这老爷子拍拍胸脯说，为了治病，别说三句话，三十句话我都听，别说几十块，几千块几万块我都有，反正退休金都吃不完，你有什么好药贵药，尽管给我开吧！
老先生笑笑说，用钱财能够搞得定的都不是真正的大事难事，真正的难事，绝不是用钱做出来的。我看你可能做不了，还是回去吧。小指月心中暗笑，爷爷又是在上演一幕激将戏。像这些思想单纯，脾气粗爽的汉子，你叫他干什么，他非得跟你杠上不干，而你一旦把他豪气激出来，他就非得跟你干到底。
老先生笑笑说，出入战场千百次，胜千敌，不如胜一己，你就是控制不了你自己，就是约束管不住你自己。
这老爷子听后，更是一头雾水，气愤地说道，老子想到哪去就哪去，退休后没有领导管，难道我还管不了我自己，你就有话直说吧，哪三句话，我还有做不到的吗？老先生清了清嗓子说，做得到，你的病就好得快，你可要听清楚哦。
第一句话不看电视。
第二句不熬夜，九点准时睡觉。
第三句话不吃任何煎炸烧烤的零食。
这老爷子原本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原来样样都是自己日常生活最喜欢干的小事情，这小事情想割舍又割舍不了啊。但话已出口，上门既然请医生看病，信医生就要听从医生的话，这叫请师从师。老爷子也算豪爽说，我做得到，你尽管开药吧。
这时老先生只念了四味药：桑叶、菊花、枸杞子、决明子。
这老爷子看了说，我这病这么复杂，你就给我开这点药，这是什么药呢？老先生笑笑说，这叫一花一叶二子汤，专治你肝中阳气上亢，又能平息你头晕目眩，还可以帮你润肠通便。
这老爷子听后，哈哈一笑，有这么厉害，老先生说，这是一个煎水茶饮方，你平时煎好水，可以用这来泡茶，口干了就喝。
这老爷子说，我经常口干，喝水都不解渴。老先生笑笑说，你试试这个泡茶方，就可以解渴了。
果然一个月以后，这老爷子兴冲冲的跑来，我今天路过你们竹篱茅舍，特别进来感谢你们。
小指月说，感谢什么呢？这老爷子说，你忘了我就是那天上来治高血压头晕目眩的啊。
小指月回忆了一下，笑笑说，我记起来了，你有没有做到那三点呢？这老爷子哈哈一笑说，怎么没做到呢？我不单做到那三点，还加了三点。
小指月好奇地问道，哪三点呢？这老爷子说，不看电视，常看花草，我在阳台种了很多花草；不吃瓜子，多吃木耳，我听说木耳能软化血管；不熬夜，多散步，我现在天天都到公园，还有周围的山边散步。
小指月说，那现在怎么样呢？老爷子笑笑说，好得很，头也不晕，眼也不红，牙也没再痛过，本来两三天一次大便，排都排不畅，现在每天一次厕所，自动都有便意，两三分钟就搞定，而且腿脚越来越轻快，你看那天我上来气喘吁吁，今天我上来大气都不喘一个。
小指月点了点头，这老爷子呼吸深长了很多，不像刚上来那么短促。这老爷子又哈哈一笑说，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吃降压药，血压居然恢复正常了，早知道这样，我那几年就不用吃那么多苦药了。
这老爷子高高兴兴地回去后，小指月才问，为何这四味药效果这么好呢？老先生说，药物是有一定效果，但最大的效果不在于药物，在于老爷子是个言出必行言出必践的人，说到做到，所以身体就好得快。
小指月疑惑地问，为什么爷爷你说的那三点好像很平常，连我都知道，为什么他做了效果就那么好，如果这样的话，那很多高血压不就都可以控制了吗？
老爷爷笑笑说，指月你真天真，三岁小孩子知道的道理，七十岁老头子未必做得到。高血压要控制不难，难的是这心猿意马要控制才真不容易。
小指月若有所思地咀嚼着爷爷讲的这句话，他还是想了解这方子的道理。老先生便跟指月说，指月你看这老爷子刚来时是不是大便不通，肝阳上亢，火热上炎呢？
小指月点了点头说，是啊，而且还存在阴虚的情况。老先生说，没错，久视伤血，加上那么频繁地熬夜看电视，肝中藏的血都被用没了，所以火气就往上亢，导致眼红咽痛牙也不舒服，还头晕目眩。而长期久坐不动，加上瓜子油炸花生米让他肠道津液耗得更厉害，更加动不了。肝别通于大肠，大肠能够帮肝排泄化解压力，大肠如果都不通了，那肝火攻上头面来就像箭一样快。
小指月点了点头说，难怪爷爷用决明子既能平肝也能通肠。老先生又问，那枸杞子呢？小指月说，这枸杞子既能养肝也能明目。老先生又问，那桑叶菊花呢？小指月说，这就太简单了，桑叶菊花直接平抑肝阳，清肝明目，把上亢的肝火肝气降下去。所以他眼睛很快就清亮不红肿了，头也不晕眩了。
这桑菊二药，完全解除了他过度用眼长期被电视辐射搞得眼中胀热的弊端啊！这枸杞子就把他肝中的阴血养回来，解除因为长期熬夜过度用眼透支的肾精肝血。这决明子把肠道润通，解除那些被油炸瓜子花生米燥结了的肠道，使板结干硬状态变得润滑。
老先生听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小指月已经把药性跟人性，把用药跟养生打成一片了，这样就能够见病知源，也能够用药治本。
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
《山东中草药手册》曰，治头目眩晕，桑叶三钱，菊花三钱，枸杞子三钱，决明子二钱，水煎代茶饮。
桑叶
【性味归经】味甘、苦，性寒。归肺、肝经。
【功效主治】疏散风热，清肺润燥，清肝明目。用于风热感冒，肺热燥咳，头晕头痛，目赤昏花。
【注】桑叶用来清肝明目，一般生用。用于清肺润肺（尤其润肺），治疗肺燥咳嗽，主要用蜜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