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 砖雕门楼 观古人的永生艺术

上几期说到砖雕文化从人们对于往生的期许，演变至生时对于美好未来的期盼，砖雕的处境似乎变了，但寓意实则从未改变。

明清时期国富民强，门楣光耀、土木大兴便成为一种潮流，细数整个江南在明清的大小园子，眼下便浮现出当年的繁华景象。

砖雕门楼，是“外敛内张”的智慧

合院，是人居生活的智慧，但前宅不似后院，等级、身份、法条，皆是各般束缚，却也难不倒明清的文人。

砖雕门楼，高墙恰好遮拦了皇天的监视，正落宅中，对视厅堂，是自得亦自醒。

譬如网师园中二进堂前，据说是两百余年前的砖雕门楼。门楼全作仿木构作，戗角高扬似凤凰展翼，高于墙垣，俊秀灵巧。

两端倒挂砖柱花篮，浮雕双狮戏球（太狮少狮纹），呼应门前砷石，飘带轻盈，狮绣灵动，寓意位极人臣。

太狮少狮纹：“狮”通“师”，太师是三公之一（太师、太傅、太保），少师是三孤之一。师子以喻佛，可镇宅辟邪。

狮子滚绣球：寓意消除灾祸、纳祥迎喜。雄狮踩绣球，雌狮踩小狮，大狮小狮寓意太师少师。

中枋横联，雕刻「藻耀高翔」，联系起戗角高展之意。两端兜肚“立体雕”人物戏文，右侧刻有“郭子仪上寿”，寓意“福寿双全”，左侧刻有“周文王访贤”，寓意“德贤兼备”。三联合一，皆是对于美好未来的展望。下围以莲柱、卐字阑干，既生戏台之灵动，又含楼阁之中经历同样景象的期待。

这座砖雕门楼，无疑是园林中的华丽者，然砖门常关，雕楼不宣，只作挡火(灾)，亦是隔绝外世的是是非非。

砖雕门楼，是卧看林泉的遐想

正入的凡素，回望之温润，是砖雕门楼，亦谦谦君子。并非宅园皆有林泉，所以借砖雕画意，浮想园游之幻境，也为砖雕门楼的一类功用。

譬如大石头巷的吴宅，传为沈复故居，二进门楼中藏于高墙之下有一牌科墙门（高墙之下的门楼称作“墙门”，“墙门”因有无斗拱分为：三飞砖墙门和牌科墙门）“四时读书乐”，此墙门最为别致的应是下枋。下枋以元代翁森《四时读书乐》诗句为题，自东向西雕四组人物山水，以林泉作景，并分别镌有四时读书乐诗。

春意里读书，“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夏风中阅笺“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薰风”；秋月下观籍“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冬雪上诵字“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四幅画境虽分而合，犹如长卷，连绵意味，循环不歇。

读书之乐，林泉之美，四时之景，尽数镌刻入了墙门之中，非至庭园，便能遐想林泉幻境，你是否也已沉浸在这读书人之乐中？

砖雕门楼，不单视作建筑中的一个别类，亦是苏州文人的对，借纹饰图案袒露内心独白，倚宅园高墙尽情释放。镌刻所留痕迹，不当只惑其表，沟壑夹杂，实则暗含别样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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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