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高歌当永夜 2

第四章 意外的报酬

我转过头,却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我磕了个头。我赶忙将她扶起,说:“为何行此大礼?”
“求你将我送回应天台吧!”晚晴流着泪哀求道。
我无奈地看着她:“你身子如此虚弱,若是回去,只怕连命都会丢在那应天台上。”
“只要能下雨,我这条命算得了什么呢?”
我苦口婆心劝道:“你们所谓的求雨之法毫无道理可言,你回去也只能是白白送死。”看她还是一副执拗的模样,我又道,“退一步讲,即便这次老天肯下雨,区区一场雨,也根本解不了新阳之难,然后怎么办呢?再找下一个女子送死吗?”
晚晴听罢,喃喃道:“若是死几个人,能救活所有的人,倒也不亏。”
我叹了口气,那虚无缥缈的求雨之法已深深地扎根在她心中,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知道你是想救人,可救人不止这一条路。朝廷已经给新阳拨了银两,只要捱过灾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银两?”晚晴目光涣散地道,“灾年刚开始的时候还见着过,城里盖了粥棚,哪怕吃不饱,至少也不会饿死人。可是后来就没有了,快一年了,新阳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我来正是为了此事,朝廷已经知道新阳的情况,特派我前来查清赈灾银两的去向。”
晚晴怔怔地看着我:“原来陈大哥是朝廷派来的。”
我笑了笑:“是的。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救活新阳。”
“新阳当真能有救?”晚晴眼中有了些许光采。
“当真。”我斩钉截铁道。
晚晴咬了咬下唇,道:“陈大哥,那你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救星,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我笑着打趣道:“我又不种地,要牛马做什么。”
“那——”晚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小声道,“若是陈大哥不嫌弃,为奴为妾都可以。”
这话让正在喝水的我呛了一下,忙摆摆手坐远了些:“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报答,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便是。”
晚晴闻言,似乎有些失落,垂头想了半天,突然抬头道:“我知道山林里藏着一笔宝藏,陈大哥,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作为报答。”
这种山中藏宝的事,大多都是子虚乌有,况且我并不想要这等不属于我的东西。
正要开口拒绝,转念一想,一则当时我情急之下冲出来救了晚晴,在场的本地人都对我绝无好感,若想继续追查赈灾款项的下落,只能缓缓再来;二则先向晚晴多了解些新阳的事,更方便后面行动;三则,我心中也有一丝侥幸,若真能找到宝藏,就可以先缓解新阳百姓之危难,然后慢慢深入查案。
于是,我点头道:“说来听听。”
晚晴站起身来,小心地关好门窗,这才轻声讲述了宝藏的由来。
四年前,晚晴在刘家做仆人,照顾有些疯癫的刘老太太。当时刘老太太生病下不了床,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偶尔能说几句话的时候,说出口的也都是些疯话,家里根本没人听。
到第三年冬天,刘老太太离世,刘家让晚晴收拾好刘老太太住过的屋子,然后再给她结清工钱回家。晚晴心善,怕后面住这屋子的人嫌晦气,让刘老太太离世后还要挨骂,就将那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就在拆洗被褥的时候,她发现被子里塞了好些字条,她想着这毕竟是老人遗物,就打算交给刘家,可刘家说刘老太太根本不识字,这些字条不知是谁塞进去的,让她直接烧掉。但晚晴觉得奇怪,因为那些字条不像放了很久的样子,而刘老太太在世的最后几年,根本没见过外人,所以这些被子里的字条肯定是刘老太太写的,就收了起来打算留个念想。
说到这里,她又走到窗边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伸手解开发髻,从发间取出一摞卷得紧紧的字条,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我:“我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就藏在了头发里。”
我笑了笑,接过来展开一看,瞬间理解了刘家人。
起先我还有点疑惑,无论是不是刘老太太所写,从故去亲人的被子里发现字条,正常人都会想要探寻背后隐藏的秘密,为何刘家人却看也不看,极不耐烦地让晚晴直接烧掉?
当这些字条真正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彻底明白了。

第五章 字条

字条共有十二张,其中八张是涂改过的,而且看样子涂改得不是一次两次,如今已彻底看不清写了些什么;剩余四张,一张是许多杂乱的线条,认不出画的是什么,一张是个奇怪的图案,一张依稀能辨认出“不孝女”和“告平安”六个字,只有最后一张字条上的字迹还算清楚:
“老阴接驾,烧云烟歇。小霁补天,夜魄独明。”
虽然清楚,但语句不通,笔体幼稚,像是孩童故意写着玩的,难怪刘家人丝毫不感兴趣。
这些字条新旧不一,应该不是同一时间写好的。按晚晴的说法,刘老太太那里没去过外人,写字条的应该就是刘老太太自己,可她为何要在家人面前装作不识字?
想到此,我问道:“这位刘老太太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晚晴想了想,道:“知道的不多,听说,刘老太太不是本地人,是几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新阳的,当时她一副乞丐的模样,走到刘家门口就饿晕了,刘家老爷子——当时还是年轻后生——给她喂了水米,救活了她,后来她便留在了刘家,平日里很少出门,再没听说过什么事,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就这些?”
“就这些,刘老太太几乎不见外人,大家都不太了解她。”
“刘老太太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过,办后事时我跟着去坟前祭拜过,墓碑上好像是这样写的——”说着,晚晴用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了几个字。
“于月见?”我一怔,“墓碑竟写着娘家本名,这倒是罕见。”
晚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当日刘家人在坟前吵成一片,有人说这碑写得不合规矩,有人说这是前些年刘老爷子遗言交代的,吵了好久才停。”
看来,这位不知来历的老太太在刘家过得不错,至少有个愿意留下她本名的夫婿,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试图用“刘氏”掩盖她的所有过往。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字条说的是宝藏呢?”
晚晴眨眨眼睛,声音更小了些:“本来不知,我留着字条也只是想留个念想,毕竟照顾了刘老太太一场。可就在刘老太太离世半年后,刘家突然失火,七口人全部被烧死,刘家人从不与邻舍结怨,突然这样惨死,大家都很难过。后来便传出一种说法,说放火的是尚山雄,他想从刘家人口中问出宝藏的下落,可刘家人一直说不知道,他一怒之下就杀了他们。”
我皱了皱眉:“就是你说的,府尹褚知白身边的那个打手?”
晚晴点点头:“是,他很厉害的,整个新阳都怕他,就算大家怀疑他是凶手,也没人敢去招惹他,而且大家都没听说过我们这里有宝藏,所以过了段时间也就慢慢没人讨论这件事了。”
我没说话,但心中怒火越来越盛,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府尹公然豢养打手,滥杀无辜,百姓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欺负。
晚晴不知我心中所想,还在继续道:“尚山雄应该不会平白无故找刘家问宝藏下落,我一下子想到,那些看不懂的字条,说不定就是指向宝藏的路。想到这一点后,我又花了好久,才发现这张都是线条的字条,画的是城北的神农山,我按字条上画出的路在山林里走了好几个时辰,却遇上一道断崖,我走不过去,只好原路返回。”
听到这里,我对晚晴刮目相看,虽然她坚信扫背求雨这等无稽之谈,但分析起宝藏之事来,脑筋却如此灵光,胆子也够大。
晚晴看着我:“陈大哥,若你愿意,我明日便带你去看看,说不定你有办法过那断崖。”
“好。”我略一思忖,应了下来,将那些字条重新卷好递给她,“这些你收好,早些歇息。”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便起床洗漱,随后给陆休飞鸽传书,写明去向。刚收拾停当,就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晚晴。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地道:“我还担心你没有起床呢,那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关好房门,让晚晴骑着南豆,我则驾起轻功,就这样一路跑着跟上。
南豆对于我的举动很是不满,极不耐烦地想把晚晴甩下去,被我喝止后,气得甩开蹄子飞奔,这么一来我自然跟不上了,但我也不急,继续按自己的步子奔跑,果不其然,没跑多远就看到南豆站在前面等着我,又生气又无奈。
晚晴过意不去,道:“陈大哥,你还是上马吧,实在不行,我跟着马跑。”
我笑道:“不必,我会轻功,跑起来也不算费力。救你那日是情势所迫,不然我也不舍得让两人同骑南豆——哦,就是我这匹马。”
晚晴愣了一下,忽然捂嘴笑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嫂子的家训呢。”
“你嫂子可不会在意这些,若换做是她,也一样会选择让你骑马。”我说着,声音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

第六章 一白一黑

晚晴见我这副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终于恢复了桃李年华应有的俏皮。
我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今日似乎很高兴?”
这一问,晚晴本就挂着笑意的脸干脆笑开了花:“是呀!如果能找到宝藏,就能救活所有人了!”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年纪不大,心中不挂事,宝藏八字还没一撇呢,但我也没有泼她冷水,笑了笑没有说话。
晚晴见我不语,忽然想到了什么,收敛笑容,咬了咬下唇,道:“陈大哥,按理说我已将宝藏交给你作为报答,宝藏如何处置都应由你说了算,但我还是想求你拿出一小份,很小的一份,救救新阳的百姓,他们够活命就好,不需要太多钱的。”
“当然。”我微笑着点点头,想多打听些新阳的事,便问:“对了,你们那位知府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褚大人——”晚晴犹豫了一下,“他有些古怪,肯定不能算是个坏官,但确实总做些让人看不懂的事。”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不懂的事?”
“嗯……比如说,他经常山头田间地跑,也不知在看什么;有时,还会命人砍下各种树的枝丫,全部带回府中;还有,他会独自在城中的路上来回走,口中还念念叨叨的。”
我听得有些想笑,这褚知白行事真是毫无官架子。
“不过,这都是灾年前的事了,自从遭灾后,褚大人就很少再在城中露面,而是天天待在沙河边,一心修坝。”
“沙河?修坝?”
“我们也奇怪,明明遇上了旱灾和蝗灾,还修坝做甚?把水挡住了,不是更旱了吗?而且大家都快饿死了,他还把银子花在这种无用的事上,真让人气愤。”
我沉吟不语,一般说来,遇上旱灾,官府都会想方设法挖渠引水,实在无水可引的,也会将所有银两用在赈济灾民上,先挺过灾年再说,就算想要修坝蓄水,也不会赶在这一时。
至于蝗灾,我生在漠南,对这等烦人的虫子并不陌生,只不过我们那里的蝗虫还未到泛滥成灾的地步。即便如此,我也听说过蝗灾的可怖,成群结队的蝗虫遮天蔽日,所到之处,田间作物都被啃食一空。
而这种成群的蝗虫似与普通蝗虫不同,人食之会中毒而亡,但在极度饥饿之下,难免会有不少灾民抓了蝗虫来吃,最后也只是比饿死要死得痛快些。
晚晴还在继续说着:“后来,有很多人跑去官府鸣冤,求褚大人不要再把银两浪费在修坝上,拿出来救救百姓。过了几日,官府终于设了粥厂,尚山雄也出来带着大家求雨,可是粥越来越少,雨也只是偶尔下几点,最后,新阳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尚山雄到底是何身份?”
“他——”晚晴的表情一下子畏惧起来,“他本是新阳有名的恶霸,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受了他欺负的人根本不敢去官府告发,所以就算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也一直平安无事。”
我叹了口气:“民不举官不究,真是个天大的漏洞。”
“后来的事我也是听说,五年前,有人同尚山雄打赌,说他再厉害也不敢杀朝廷命官,尚山雄不服,当天夜里就偷偷摸进官府,谁也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反正从第二天开始,尚山雄就一直跟随褚大人左右。”
听到这里,我愈发对褚知白这个人好奇起来,正想发问,就听晚晴指着前面道:
“那就是神农山。”
我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山脉,虽不像赤县的山那样险峻,但一样壮观非凡。
只是,本该林木抽长的时节,山上却毫无绿意。一如灰蒙蒙的新阳,不见草长莺飞,花田金黄,只有空荡荡的田地,和绝望的氛围。
我们加快步伐,绕过新阳,径直向那里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踏进了这片大山。
山中树很多,却听不到一点虫鸣鸟叫,地上也没有半点花草,整座大山就好像死了一般。
晚晴摸着光秃秃的树干,有些心疼地道:“神农山本来不是这样的,现在都被吃成荒山了……”
我细一打量,果然树枝处都有被折断的痕迹,再看地上,也是因为有人采挖才变得如此荒凉。
可是官府不作为,又岂能怪百姓饥不择食?
晚晴重新拿出字条,边走边看,我则在路过的地方刻下钦臬司独有的记号。
就这样兜兜转转,又走了将近三个时辰,越往里走,树木越是繁密,而且枝叶也渐渐正常起来,想来是大多数新阳百姓的体力,已不足以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无人惊扰的树木才能正常生长。
终于,晚晴眼前一亮,兴高采烈道:“就是这里!我上次就是走到这里走不过去的!”

第七章 逢山开路

眼前是一处东西两边都看不到尽头的断崖,崖壁如刀削斧凿过一般,根本无处落脚,在山势还算平缓的神农山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老天有意安排了这样一道天堑。
我站在崖边往下望去,一片深幽,我的轻功虽能下到谷底,但此时已是申时,到了谷底肯定是夜幕低垂,实在不利。
再望望对面,这断崖大约有六七丈宽,除非我生出翅膀,否则定然过不去。
晚晴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也不敢说话,南豆则自顾自低头啃草,非常沉稳。我不停地思索着,看看对面愈加茂盛的树林,看看林间盘绕纠缠的藤木,心中有了计较。
我扯下一根长长的藤条,试试力度,轻便而坚韧,正合我意,接着便开始四下采集藤条。晚晴见我如此,虽然不知我意欲何为,但也过来帮我,她干惯了农活,下手比我还利索,很快拿回许多藤条。
“够用了。”我喊住晚晴,动手将藤条连成足够长的一根,然后掏出匕首,绑在藤条的一端。
晚晴怯怯道:“陈大哥,你这是——”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挥舞着藤条甩向对面,好在还算顺利,刚试了一次,匕首便带着藤条深深地插入对面一棵大树的树干里,我又将藤条另一头紧紧系在这边的树上。
“这不就有'桥’了吗?”我笑着道。
晚晴睁大眼睛:“这怎么能是桥呢?谁走得过去?”
我再次伸手试试藤条,对我来说是够用了,可对晚晴来说,恐怕还不够结实,于是便道:“这座'桥’是有些危险,若你信得过我,就将那张图交给我,我独自过去,你留在这里等我。放心,待我寻回宝藏,定会用来救济新阳百姓。”
晚晴愣了愣,也过来试试藤条,口中小声道:“我也想去……”
“你半点轻功都不会,想过去只能抓着这藤条一点一点地挪,万一藤条突然断了——”
晚晴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却很坚定:“我从应天台逃走,这是我欠大家的,万一摔死在这里,也是我的命。”说着,她将那张画有路线的字条递给我,“陈大哥,若我死了,你接着走,一定要找到宝藏救大家。”
我有些无奈,没接字条,而是又动手做了两根相似的长藤条,一头绑在这边的同一棵树上,另一头在手中拿着,然后深吸口气,纵起轻功,蜻蜓点水一般踩着那根“桥”向对面飞去。
六七丈的距离,不过一瞬便过来了,但其中惊险却是实打实的。双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后,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头看看,晚晴见我平安落地,高兴得又笑又跳,而南豆早已习惯了我动不动就抛下它四处乱跑,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不以为意地继续吃草。
我把带来的两根藤条同第一根藤条缠绕起来,收起匕首,将几根藤条在树上绑牢,然后向晚晴示意过来,晚晴脸色越白,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吊在藤条上,一点一点挪了过来。
这中间的惊险自不必说,所幸晚晴身材瘦弱,都快跟藤条桥差不多粗细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落到了我这一边。踩到地面后,晚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知道她心神和力气都消耗太大,也不催促,等她休息过来再继续前进。
过了断崖,我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美好到有些不真实的人间,只见这边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丝毫没有受到天灾影响,让人忍不住感慨,区区一崖之隔,差距竟如此之大。
这边的山势略高些,晚晴将远处的沙河指给我看,那是一条浑浊泛黄的大河,据晚晴说,沙河的水不能直接喝,也不能浇田,毫无用处,有时还会发大水淹没岸边的村庄。
因前后耽搁了太久,一直到天黑我们也没走到藏宝处,看样子,今晚只能在山林中过夜了。
晚晴很感激我能带她过来,忙前忙后地帮我清理出一片空地,好让我躺得舒服些,我极不习惯被人伺候,硬是拦住了她,随便找了棵树,准备靠着休息。
在坐下之前,我四下查看了一番,忽然想到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保不齐有什么野兽,或许,还是在树上过夜更安全些。
正这么想着,我看到远远的东边隐约有几点光,忽明忽暗,我一下子警惕起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火光,只怕是野兽的眼睛。
我冲晚晴打手势让她过来,指着那几点光小声问道:“新阳这边有狼吗?”
“有,”晚晴点点头,不过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很害怕,“以前很少见,狼都在山里,自从遭了灾,狼也饿红了眼,跑到了山脚下,很多人都见过。”
我点点头,道:“会上树吗?你在树上躲着,我过去看看能不能收拾了它们,不然一晚上都不得安生。”
“不用,如果是狼的话,给它磕个头它就走了。”晚晴还挺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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