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三月

邂逅三月

作者：李广生

裕龙三街像一条斩断的舌头，

软塌塌的躺在那条繁忙公路的北侧，

一片树林把它们隔开。

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的鸟鸣，

还有鞭梢撕裂空气的炸响。

一个中年男子挥舞着长长的鞭子，

在林间空地。

他的面前好像有无数奴隶，

或是成千上万任他驱使的马匹。

他霸气但徒劳的抖动全身，

我仿佛听见他气喘吁吁。

很奇怪这条失去生命的舌头

居然没有蜷缩，当然也没有血迹。

没有人担心污了鞋子，

或是沿着它走进一头巨兽的口里。

被吞没是注定的结局，

无论沿着哪条路走下去。

堵车的清晨像个便秘的老人，

痛苦的呻吟把皱纹拧在一起。

时间在人们的头顶狞笑，

嘲弄着把等待拉长。

它喜欢看到焦躁撕去本性的面罩。

在裕龙三街我遇到三月，

她暧昧的向我忽闪一下眼睛。

我发现她的睫毛并不好看，

瞳孔的深处是一棵被锯去枝杈的树，

光秃秃的树干炫耀着巨大的伤口。

一股暖流从我的颈部滑过，

擦肩而过的三月，

我想一定是她向我招手。

那些冬季的幸存者，

那些被伪装的正义暂时宽恕的天空，

在我的脚下投下三月的背影。

它们宣告季节的来临，

从一个梦进入另一个梦。

三月应该是副羞怯的模样，

这是我从诗中听到的消息。

那年我在一间破旧的教室里，

字里行间寻找春的足迹。

那时我不知道时间会设下骗局，

而且只相信物理的距离。

花一定会开的，

草一定会绿，

人会变老，但只是容颜变化，

像四季轮回，而不会离去，

更不会让思念也销声匿迹。

我忘记三月曾经的样子，

邂逅也许就是重逢。

四周依旧是黯淡的颜色，

裕龙三街像一条软塌塌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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