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蕾:致敬勇者,给生活做“简”法 ——读《月亮与六便士》有感
“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在因疫情而宅家的日子,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倏地,暮春又到了。人生如此匆匆,我们忙忙碌碌,有时甚至困惑,自己到底是在追逐心中的“月亮”,还是在找寻赖以生存的“六便士”?
俗世之人,往往在拥有“六便士”——物质财富的时候,才有安全感。为此,我们多少人放弃了理想,错过了抬头看“月亮”的美妙瞬间?不过,世间总有些“天才”,他们能做生活的勇者,不顾生活舒适与否,一心追求精神的富足。“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他,便是毛姆小说《月亮与六便士》的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
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原本是证券经纪人,积累了一笔财富,却在四十不惑的年纪突然放弃了财富和妻儿圆满的天伦之乐,开始了只身流浪巴黎街头去学画画的生活。即使不名一文,没有了“六便士”,他也不曾回头。他的流浪生活,荒诞不经;他的怪僻性格,树敌无数;他的独特画技,不被欣赏……很多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失败者,冷酷,自私,可恶,自命清高,可就是那个曾经不理解他的世界,最后却被他震撼人心的画作征服。在他患麻风病死后,不幸的他,最终被人称为“天才”。
像斯特里克兰这样饱受厄运也要追逐“月亮”的勇者能有多少?在他混迹他那个江湖时,我们可以看到世人对他的嘲讽,也可以看到世人对他的怜悯。嘲讽与怜悯都源于不认同、不理解。即使是在现在这个文化多元的时代,这样的“勇者”也不一定能获得世人的理解。普通人常常为了“六便士”放弃追逐“月亮”的机会,为了满足日常生活所需或日益膨胀的物欲奔波忙碌。忙着给生活做加法的俗人,哪里能顾得上去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和“我将去向哪里”,又怎么能理解超脱于现实的查尔斯·斯特里克兰?
而查尔斯·斯特里克兰这种令人难以亲近却不免心生敬畏的古怪勇者,并非是作者全然虚构的。他的原型是法国的一名名叫高更的画家。不知是否天才画家都有些常人难以接受的癖好,导致自己在世时穷愁潦倒。但细细一想,能不沉沦在世人的眼光中,这需要极坚忍的心志与极豁达的心胸,而这些才与他们对人类的高度理解一致,他们才能抓住不在常人身上出现的灵感,才让自己澄澈的心灵装下富有魅力的画面。
斯特里克兰的悲惨结局令人唏嘘。但每每想起他那融合卑微与伟大的人生和难以复制再现的才华,我对他还是心存敬意的。刚过而立之年的我,总认为给生活做纯粹的“简”法,而后去追逐心中的“月亮”需要莫大的勇气。生活中总有诸多牵绊,我也很难不在意世人的眼光,所以,我常在畏首畏尾的恐惧中煎熬,放不下的太多,也就在做加法的路上步履维艰;遇见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时,才劝说自己,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接纳不完美,挺过艰难时刻,这才是生活。
王尔德说:“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我也经常对着这句话自省,生怕自己误把“谋生”当“生活”。不过,人生多变。今年情人节前夕,疫情还是极为紧张的时候,突然发烧的我躺在CT台子上时,惊觉浮生若梦,那时便想,若是余生还长,我希望自己能过得再简单些,只弄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而后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执着地追求这一个目标。
好笑的是,虚惊一场后,我又回到了混沌状态,我不可能成为只追逐“月亮”的人了。但是,我常回味决意给人生做“简”法的那一刻,因为我觉得那一刻,虽然四周阴霾重重,但我灵台清明。
或许,能给生活做真“简”法而后追求一个极致的人,才是真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