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绪菲之死（9）

当绪菲把精心炒制的苦瓜端上桌子的时候，她有一种大获成功的成就感，但没想到的是，婆婆用筷子尖轻轻地夹了一点苦瓜尝了一口，就抿着嘴发言了。

婆婆：菲菲，市场上的糖是不是涨价了？

绪菲有点摸不着头脑。

绪菲：糖？

叶永斌也夹了块苦瓜尝了尝。

叶永斌：是不是没有放糖啊？

绪菲有店惊愕：没有啊，苦瓜里要放糖？

婆婆接腔了：我们家吃的苦瓜是要放糖的，你以后做要记得放糖。

自这句话后，那盘辛辛苦苦做成的苦瓜便无人问津了，绪菲只得一个人吃那盘苦瓜，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真的太不懂这家人的口味了。直到今天，她一直都没有吃过放糖的苦瓜，她认为如果苦瓜里放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那还吃苦瓜干什么，吃甜瓜得了。因为她把家庭生活想得太简单了，事情便此起彼伏。

这一天，家里只有两个人，叶永斌出去和那帮朋友聚会去了，婆婆出去跳舞去了，只有公公和绪菲在家，公公在书房看书，她在客厅看电视，这种情况以前也是经常出现的，大家都相安无事各干各的，没有任何矛盾冲突，但这个世界除了矛盾和冲突之外却还有许多其它关系，比方说还有暧昧和敏感。

变化就发生在今天，绪菲听到公公在书房里连续咳嗽了数声，像是在有意识地咳，其实他的嗓子并没有毛病，绪菲以为是电视机的声音开得有点大，就把声音调小了一点，但并没有效果，还是能够听到书房里作作索索的声音，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紧张，又把声音调了回来。突然，书房里传出了公公的声音，声音和平素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具体是什么，也不好说，但是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公公：小绪，你进来一下。

绪菲感觉有点意外，但还是起身了，她以前也进入过书房，那是和叶永斌一起去看公公练字，绪菲曾经还拿着笔在宣纸上写过一个“永”字，公公大夸绪菲的字写得漂亮，说“永”字八法，她的每一笔都很见功底，肯定练过，永斌写了三十年这个“永”字，还不如你写得好，听得出来公公当时的赞许是认真的，也是真诚的。

绪菲有点忐忑地推开了虚掩着的书房门，走了进去。公公正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坐在凳子上，看似很专注的样子。

公公：小绪，你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吧，

绪菲：爸，不是，我学的是动物遗传育种与繁殖。

公公：哦哦，那看过《红楼梦》吧？

绪菲：看过。

公公：来，过来，你过来看看。

绪菲这才开清公公手中拿的是一本《红楼梦》

公公：你这水平高，肯定能看懂这个意思。

绪菲走了过去，真的凑到了书跟前。公公指了指书中的一个句子。

赫然入目的是第七回中的一句：焦大骂贾府时说，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公公的声音真的出现了让人难以捉摸的变化，这是之前闻所未闻的。

他指着“扒灰”两个字：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绪菲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下面，总算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她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出了书房，利索地把客厅的电视关了，重重地把遥控器扔在茶几上，走出了家门，她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羞辱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