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4诠言训诗解13道胜无事诚心结一
《淮南子》卷14诠言训诗解13道胜无事诚心结一
题文诗:
主好仁则,无功者赏,有罪者释;主好刑则,
有功者废,无罪者诛.及无好者,诛而无怨,
施而不德,放准循绳,身无与事,若天若地,
何不覆载?合而舍之,故其君也;制而诛之,
其法也者.民已受诛,怨无所灭,谓之道也.
至道胜则,人无事矣.圣人者无,屈奇之服,
瑰异之行,其服不视,其行不观,其言不议,
通而不华,穷而不慑,荣而不显,隐而不穷,
异不见怪,容与众同;无以名之,此谓大通.
升降揖让,趋翔周游,为不得已,非性所有,
情无符检,行不得已,而不解构,岂加故为?
不得已歌,不事为悲;不得已舞,不矜为丽.
歌舞不事,为悲丽者,皆无根心.駎者不先,
不恐独后,手调缓急,御心调马,其虽不能,
必先载矣,马力必尽.如此何则?先在于数,
不在于欲.灭欲数胜,弃智道立.贾多端贫,
工多技穷,心不一也.木大害条,水大害深.
有智无术,虽钻不通;有技无道,虽得弗守.
淑人君子,其仪一也,心如结也.真诚结一.
【原文】
人主好仁,则无功者赏,有罪者释;好刑,则有功者废,无罪者诛。及无好者,诛而无怨,施而不德,放准循绳,身无与事,若天若地,何不覆载!故合而舍之者,君也;制而诛之者,法也。民已受诛,怨无所灭,谓之道。道胜,则人无事矣。
圣人无屈奇之服,无瑰异之行,服不视,行不观,言不议,通而不华,穷而不慑,荣而不显,隐而不穷,异而不见怪,容而与众同;无以名之,此之谓大通。升降揖让,趋翔周游,不得已而为也,非性所有于身,情无符检,行所不得已之事,而不解构耳,岂加故为哉!
故不得已而歌者,不事为悲;不得已而舞者,不矜为丽。歌舞而不事为悲丽者,皆无有根心者。善博者不欲牟,不恐不胜,平心定意,捉得其齐,行由其理,虽不必胜,得筹必多。何则?胜在于数,不在于欲。駎者不贪最先,不恐独后,缓急调乎手,御心调乎马,虽不能必先载,马力必尽矣。何则?先在于数,而不在于欲也。是故灭欲则数胜,弃智则道立矣。贾多端则贫,工多技则穷,心不一也。故木之大者害其条,水之大者害其深。有智而无术,虽钻之不通;有百技而无一道,虽得之弗能守。故《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一也。其仪一也,心如结也。”君子其结于一乎!
【译文】
君主如果喜好仁慈,就会对无功者奖赏、将有罪者释放;君主如果喜爱刑罚,就会废弃有功者,诛杀无罪者。而没有偏好的君主,如施行刑罚就没有人怨恨,如施舍恩德就没有人感戴;因为他效法水准,遵循墨绳,自身不参与事情本身;就像天地一样,什么事物不被覆盖和承载?所以将万物融合起来使之平平和和是君主的职责,制裁和诛杀罪犯是法律的功能。人如受惩罚而不表示怨恨遗憾,这就说明事情处理得合乎天道。道能占上风,这人间社会省却不少麻烦事。
圣人不穿奇异服装,没有怪异行为;他的服饰不引起众人的议论,他的行为不引起众人观察,他的言论不引起众人的评论;通达时不浮华,困窘时不沮丧,荣贵时不炫耀,隐逸时不困窘,超凡脱俗而不被人感到怪诞,仪容和普通人一样。难以用名称来命名他,就叫做“大通”。升阶下堂的举止,拱揖谦让的礼节,小跑疾走,盘绕周旋,都是不得已而去做的,并不是出于人的本性,内心的情绪并不同这些举止行为符合。做到这种不得已的事情,而且一定要这样做的,哪里是特意这样安排的?
所以不得已而唱歌的人,是难以表露悲情的;不得已而跳舞的人,是不会努力展示优美舞姿的。唱歌、跳舞不能表露悲情,展示优美舞姿,都是由于内心没有真情。善于博弈的人,不一心想赢,他不担心不会赢,只是平心定意,投箸落子符合心意,行走棋子遵循规则,虽然不一定最后胜利,但得到的筹码一定不少。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博弈的胜负取决于术数技艺,而不取决于人主观愿望。同样,善于赛马的人,不贪求跑在最前边,他也不害怕单独落在最后,只是通过双手调节快慢,驾御者的意图和马匹协调,虽然不一定跑在最前面,但马匹的能量被最大限度地调动起来了。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跑马领先,是在于技巧而不在于主观愿望。因此,消除欲念这技术就能发挥出来,同样抛弃智慧这道术就能确立起来。商人多方钻营就会失败、工匠技艺太繁就会困窘,这是因为他们心不专一。所以树木粗大妨碍它的高度,水流阔广影响它的深度。有智慧而没有权术,即使钻营也不能通达;有百种技艺而没有纯一之道,即使获得了也不能持守。所以《诗经》上说:“贤人君子,他们的仪态总是一定不变的。仪态不变,因此诚心坚定不渝。”君子的诚心大概就是这样专一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