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15）
15
农忙假里，我回家帮助家里收割双季稻，然后种麦，有时直至黑夜才收工回家，四天后，田里的活才忙得差不多。下午，天空下起了雨来，我就躺在床上抓过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些时候，身体倦乏，浑身酸痛。外面沙沙的雨声，好像是催眠的曲子，看着看着，我就渐渐地睡了过去。
我用了三天时间，看完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使农忙假的生活得到了充实。
农忙假第五天由我值日。晚上，我安顿好后，就到旧厅村许基平家玩。基平跟说，他正在谈对象，女的是同村许锡华的女儿，叫许月卿。许锡华是大队会计，家庭条件还不错。许基平的父亲是大队长，两家在条件上可谓门当户对。许基平说：“我带你去看看她，好不？”
我说：“好的呀。”
在许基平的带领下，我们来到许月卿家。那时，他家正好吃过晚饭，一家人都在家里。许锡华我早就认识了的，他有一个女儿，一人儿子。我一进他家，许锡华马上让座倒茶，非常客气，还招呼许基平为我找凳子。
我说：“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又不陌生，基平是我同学。”
这时，我看到月卿正在锅灶上洗碗刷锅。她见我来了，向我打了个招呼，又忙着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她忙好了，就过来坐在我们的边上。月卿个子不高，圆脸，眼睛细细的，像她的父亲，整个脸形又像她的母亲。她讲话温和细声，不急不躁的。坐在我们边上，也没有一点羞色，落落大方。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在许锡华家里坐了一些时候后，我就起身告辞了。我和许基平一起走了出来。
走出不远，许基平问我：“这女的怎么样？”
我说：“很好，是贤淑的一类，做个贤妻良母应该没有问题。”
许基平问：“你为什么这么看呢？”
因为我从她父母身上知道。许锡华是家教严格的人，月卿在洗锅刷碗的时候，她妈妈在补着衣裳，妈妈贤良，女儿一定贤良。古话说：娶老婆要看丈母娘。
许基平见我这么说，觉得非常有道理。我问：“你们两人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他说：“应该还好吧。我们都互相喜欢着。”
我说：“你们的事能成，而且是比较好的一对。”
我们走过老街，又向村外的机耕路走去。走着，走着，居然到了学校边。
我说：“到我学校里去玩吧。”
他也不推辞。
我们在房里间谈了人生理想和青春年华。他认为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应当享受，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其理由是“青春易逝”。他特别要求我，应该抓紧找个对象。我则认为，青春的确过得飞快，但不应该让青春白白地浪费过去，青年人要胸怀大志，在青春期要抓紧学习，要把眼光放得远一些，不能把时间过早地花在小家庭建设上。现在就让我过庸庸碌碌的生活，我有些不甘心。
年轻人聊着女人的事，热情总是很高的，而且到深夜了也没有睡意。
许基平说，他在25岁前一定做爸爸。我说，也许我在27岁以前还没有找到对象。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宁可不娶了。
他说：“这是没有什么好汉可以做的，你还是现实一些好。”
我想，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事业和爱情并不矛盾，如果有合适的话，也是不能错过的。婚姻是人生必然要历经的一个阶段。
我们聊着，聊着，夜已经很深了，我就跟基平说：“晚上就跟我睡好了，不要回去了。”
我俩就同床而眠。
农忙假结束，回校上班。当晚就召开教师会议，分析总结期中考试情况。学校要求各班要做好成绩分析，特别要紧紧抓牢班级中的前五名同学，做好鼓劲工作，同时做好后进生的转化工作。班主任工作要做细抓实，对班里每个学生的学习活动、思想动态、家庭情况要熟悉掌握，特别要补上家访这一课。从下星期开始，班主任要进行家访。要继续以教学三认真为抓手，做好备课、上课、批改工作。要推广吴宁镇中学的经验：用好课本，突出重点，讲练结合，当堂落实。
一天晚饭后，我和郭兴跃、冯龙星去肖塘大队胡军民、蒋千中家里家访。去的时候，天还明亮，到肖塘的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路边有一条小溪，溪里流水清澈，收获后的田野已经变得肃杀，也有自然的诗情画意，我们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自然和生活美好。
家访到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我们才回校。那天，天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三人心中暗暗叫苦。那时的路都是土路，昨天又下了一阵雨，路上水洼很多。我为了壮胆，还唱起了歌，郭兴跃背起了唐诗来。天实在太黑，再加上路况也不熟，我们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摸索前进。走着走着，我们居然走错了路，走到了无路可走的田塍上去，成了断头路。又得慢慢地退回来，折腾好久，才绕出田塍路，转到小路上来。
到占江这个村的时候，冯龙星一不小心，滑了一脚，跌了个嘴啃泥，我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还好没掉进水沟里去。直到走到了公路上，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次家访真太刻骨铭心了！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吴兰芳在房间里叫我，叫我去看看她的房间里。我一走进她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已经布置得焕然一新了。她把蚊帐拆了，在墙上贴上了几张年画，又在墙上糊了蓝底碎花的纸，整个房间显得宽敞多了。
她很得意在站在那儿，眼睛直注视着我，说：“布置得怎么样？”
我说：“很好，简洁，雅致。”
她说：“我是文气的人，喜欢朴素简洁一点。”
我说“一个人休息和工作的地方，应当搞得安逸一点。这不仅对工作、学习、休息有利，而且对人的精神享受也大有益处。比如在墙上贴几张山水画，几幅字，就很好。”
她说：“你以为国画好，还是照片画好？”
我说：“我喜欢山水国画，不喜欢照片人物画，特别不喜欢姑娘的画像。那东西太俗气了。我要那种比较庄重、雄浑又朴实的山水、花草虫鱼，树木果实，飞禽走兽之类的国画。”
她说：“这一点，我跟你相同。我感觉日月星辰也很好。我热爱大自然的东西，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动物。”
我说：“那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女人都喜欢小动物，有人还喜欢抱着一只小狗狗或者小乳猪。”
吴兰芳很赞同我的话。
我指着墙上贴着的美女画说：“你贴这美女画做什么呢？她那么美，会把你比下去的。”
她没有回答。我知道她在考虑着我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扑闪着眼睛朝我说了一句：“我要利用这舒适的环境开始学习了。”
我说：“祝贺你！”
她说：“我刚来洪塘中学的时候，也是雄心勃勃，考大学。但有许多好心肠人来规劝她我说，女人家嘛，能这样就很不错了，干嘛要去白费劲呢？我曾被这风吹灭了人生理想。现在的我，又点燃起希望之火了。”
我相信她跟我说的是心里话，她的希望种子一定会萌芽开花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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