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静下来!
57
大年夜。毛毛雨。
下班回家。慢慢洗完澡,燃一炷檀香,独自听音乐。
莫名其妙想起来一个故事:
一年轻狱卒无意间发现——囚犯们在每月体检时,脖子一回比一回长——赶紧报告监狱长,“长官!监狱的窗子会不会太高了?”
监狱长淡定地说,“年轻人!别大惊小怪的,谁还没个虔诚仰望岁月的时候呀?”
好故事。
58
诗人西西写过一首诗,叫《蝴蝶轻》——
渐渐发现,自己,变成一头袋鼠了。
袋鼠的口袋在怀里,我的口袋在心里。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睡里醒里,袋里总累累地满载许多东西。
想把袋里的东西倒出来,能倒出来吗?又如何舍弃?又如何忘记?
渐渐地明白,蝴蝶为什么能够飞了。
因为啊,因为蝴蝶轻。
因为啊,因为蝴蝶没有心。
59
我不是诗人,但我记得自己好像也写过一首诗,叫《远行》——
那谁?我走了。
嗯,远行。
如果我回来,不比以前更如实,把我拿去喂猪。
如果我回来,不比以前更宽容,把我拿去喂猪。
到底有没有写过,不太记得了。
时间如此浅,一转身,一片海。
不记得什么是昨日,今天。
60
岁末关键词:春节。回家。还有瘟疫。
稍微一修剪:虚幻。皈依。以及渴望。
春节是什么?
肉身的迁徙?孤魂的朝圣?肤浅的狂欢……
回家回哪里?
谁成回锅肉?谁是夹生饭?谁装刘胡兰……
为什么瘟疫?
谁窝藏焦虑?谁压制委屈?谁引爆愤怒……
过年好啊。好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庆祝堕落,苦痛与寂寞。
短命的亲密,廉价的真诚,含蓄的怨怼,镶边的感动……口罩八万四千,如何罩得住?
61
有一回,一片树叶悄悄跟我说:
那些罗马的家伙,将我悬在空中: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让我双脚着地吗?
他们大约已经了解,泥土本就是我的母亲。
他们最深的惶惑,并非我将因此消失。
他们真正的恐惧,在于我必将再度复活。
62
喏!
我在镜子里,
看见自己眉毛了:
在解脱与轮回之间,不停挣扎。
在悲伤与欢喜之间,不断燃烧。
喏!
我在镜子里,
看见自己鼻子了:
如双穴的坟茔,没有碑文。
梁山伯和祝英台,埋在这里。
喏!
我在镜子里,
看见自己眼睛了:
中间隔着喜马拉雅山脉,
生生世世,无法相见。
喏!
我在镜子里,
看见自己嘴了:
嘴自言自语说,
2020,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