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南骑行18,三亚至乐东-天涯
第六天,2021年3月18日,三亚到乐东,101公里
转到G225国道后,过烧旗沟。《崖州志》云:
烧旗水,以明季王熀烧旗于此,名。源出城东六十里过岭。东南流,过大饼、楚核等黎村,注禁港,入于海。
王熀是崖州城北厢人,父亲王应桃为明末秀才。明清鼎革之际,王应桃等人坚决拒命满清鞑子的薙发令,被杀害。王熀前往大陆,追随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顺治十六年(1659年)清兵陷云南,朱由榔亡命入缅甸被捕。王熀持印信旗帜潜回崖州,隐居黎人山寨。终因时局不可收拾,就在大饼村南的田坑中,将旗帜焚掉,然后入山隐居,“终身不入城市”。
大饼村,现在叫大兵村,与兵和饼没有任何关系,是黎语发音,意为“宽阔的田地”。
烧旗沟上老桥,年代不是很久,被废弃
前面就是天涯海角景区,飞登攻略说:“情侣可以进去私定终身,单身狗拍个照就走吧。”于是我就走了。
《崖州志》:“下马岭,城东六十里,斜峙海湾,有一径可通行人。乱石棋布,潮长即不能往来。为州治东路第二重关隘......麓有巨石,高二丈。雍正间知州程哲刻'天涯’二大字于上。今通名此地为天涯。”
天涯之名落地此处,大概是程知州的首创。
王勃写这首诗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在南海溺水而亡,冥冥中似有天意
一路上遇到几拨骑友,大部分是单人,反向倒是以队伍为主。
在滨海大道遇到一个小伙子,简单聊了几句,他的巡航速度在22左右,我就超了过去。到天涯海角拍照时,他没停就过去了。进天涯镇前一个弯道,我又超了他。在天涯镇,我又停下拍照,他还是没停。出天涯镇不远,我再次超了他,他很不满地抱怨:你今天超了我三次!
天涯镇
出天涯镇区,道路二旁出现山岭,《崖州志》记载,崖城以东(南),每隔十里,依次有南山岭、深沟营岭(塔岭)、郎凤岭(红岭)、那凤岭(中火岭)、下马岭。
深沟营岭是崖州治东路第一重关隘,原先有文峰塔,故称塔岭,现在塔可能没有了,名称保留下来,山下有塔岭村。
南漏岭与那凤岭的里程一样(城东五十里),大概是一南一北。
郎凤岭(红岭)现在可能是红糖岭,南宋“陈明甫作乱,凿石为栏,以养玳瑁。”现在有(原生态)的红塘湾风景区。
225国道都是从山岭间穿过,略有起伏,不用爬坡。
路边看到一些奇怪的村名,像布甫村、布营村、布恶村、饭粒村、抱营村,以及头亚村。
我猜测头亚、三亚之名大概是有关系的,像我老家海门、启东一带有头甲、二甲、四甲、六甲等地名,是清代保甲制的遗存。但在此地却找不到二亚或者四亚什么的,那应该没有这样的关系。
三亚得名三丫,已经被证伪。
网络上有人考证,这些地名很多来源于黎语,不知原作者是谁,说得非常有道理,摘录如下:
黎语分五个支系,各自的发音有所区别,音译成汉语(海南方言)会出现不同的“版本”。
比如译成:落(落笔洞)、鹿(鹿回头)、六(六盘、六道、六罗)、罗(罗蓬、罗郁、海罗、安罗)等。还有“抱、保、包、布、博”等“版本”。黎语的意思都是“村”。发音顺序是“村X”,汉语的意思就是“X村”。
lu的音多出现在三亚以东,bu的音多出现在三亚以西。
这种通名在前、专名在后的地名,称齐头式地名,与汉语地名命名方式相反。
当地黎民把田地称为“dax或nax”,音译成海南话就是“三、那、大、扎或什”,并非量词。海南岛有大量这样的地名:崖城镇就有三公里、三更、三陵、三美、大哺叭,昨天路过的陵水有三才镇,刚才路过的大兵村。大概都是指某某田,是黎人在山间、水边开垦的田,但还没有达到村的规模。
古代从中原派驻的地方官员也会把黎语的意思翻译成汉语,因此在海南也有大量带“田”字的地名,比如:田独、青田、新开田、赤田、下洋田等等。那些是汉化的地名,与秦汉以后对吴越地区地名的汉化类似,但吴越地区至今还是保留了一些古越语的地名。
10点前来到南山岭对面一个岔路口,崖城著名的景点大小洞天在南山岭的南麓,面向大海。《崖州志》云:“大小洞天,城南二十里,宋知军周
始游,毛奎继游而名之,为州八景之一。”
岔路口有几家小店,一个小院子。我需要主持一个电话会议(好在这次骑行就这一次),就坐在一张竹椅上把会议开了,约一个小时。眼看着骑友们一拨拨地骑了过去,包括那个年轻的骑友,我再不用担心他抱怨我第四次超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