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段子:《天上感应篇》有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这话用在主人公身上,我看有点合适。尽管人在身体孱弱之时,有可能疑神疑鬼,但总归神鬼是来自内心,人不起心念,何来鬼神呢?佛法讲善护念,可真不是说着玩的。
【原文】:
聂公辅,博州髙唐县人。家本南刘镇,徙于北郭。富有仓箱之积。性好鬼神,凡有所往,无论路远近事大小,必扣诸神,神以为可则行,不然则已。又酷信巫祝,奉淫祠尤谨敬。岁月滋久,祷请多不验,于是懈怠之心生,翻成毁悖。尝以六月正午坐堂上,仆妾在傍,忽闻诃叱声,注目凝视,见数少年,黄衫小帽,玉带绿靴,振袖过庭下,人物才尺许,而历历可观。聂震骇,呼家众悉至,所睹俨然,皆惊走出外。少年者冉冉腾空驾云。顾从吏以线一缕,系通红炭一挺,长三尺,置于屋上。其去稍远,聂遣仆升梯取之,炭洞赫不可向迩,而一线自若。继此后百怪竞作,中夜车马憧憧,蜡炬旁罗,照耀夺昼。邻里聚观如织,殊不能止。虽邀善法者考治,莫能绝。扰扰累月,聂不胜愁挠,遂得疾,竟至不起。
聂公辅是博州高唐县(现山东聊城地区)人,原来他家在乡下的南刘镇,后来迁到了高唐县北城。聂家殷实富有,聂公辅本人性好鬼神,但凡出门,无论路途远近、事情大小,他一定会祈问神灵,神灵认为能去,他就去;认为不行,他就不去;他又酷信巫师那套法术,侍奉各种淫祠尤为谨慎恭敬。但时间长了以后,他祷请的“神”很多都不灵验了,聂公辅就升起了懈怠心,甚至诋毁、悖逆以前供奉的这些“神”。六月一天的正午时分,聂公辅正坐在家中堂上,仆妾在傍伺候,他忽然听到一阵诃叱声,注目凝神观看,只见好几个年轻人,身穿黄衫头戴小帽,腰挎玉带足登绿靴,长袖飘飘的经过自家庭院下,可这些人物身高才一尺多,人物形状有模有样,看的清清楚楚。这下把聂公辅震惊坏了,他赶紧招呼全家众人都过来看,家人们都看到了,吓的赶紧跑出家门。后来,这几个年轻人冉冉腾空,驾云而起,还回头吩咐跟随从的小吏,用一缕线系着一根通红的木炭,有三尺长,把它放在聂公辅家的房顶上。等他们稍微飞远了,聂公辅派仆人爬梯子,想把那根木炭取下来,木炭赤焰熊熊不可靠近,但栓在上面的那根线却一点事儿没有。从此以后,聂公辅家百怪叠起:大半夜的,各路车马纷至沓来,四处点着蜡烛火炬,照耀的像白昼一样。街坊邻里都来聂家看热闹,拦也拦不住。虽然聂家邀请善长行法的人考召整治,怪事儿还是禁绝不了。就这么折腾了好几个月,聂公辅心中不胜忧愁烦恼,于是就得病了,最后就死了。【祥宏点评】:《天上感应篇》有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这句话用在聂公辅身上,我看有点合适,神鬼来自内心,你不起心念,何来鬼神?佛法讲善护念,可真不是说着玩的。聂公辅的故事算是个极端的例子,这跟宋代整个大环境有关,这故事如果放在现代社会的背景下,人们很难相信它的真实性;从现代概念看,聂公辅算是迷信的,表现在他什么神都信,不灵验后又什么都不信;类似故事,《夷坚志》也有一些,主要是家宅内看到小尺寸鬼怪。所以这也算是一种“时空重叠”;聂家闹怪,成为公共事件,观者如云,这也是故事的特色,因为往常的“闹怪”一般只局限于家宅内部;淫祠,指杂乱的地方神信仰;那些神怪把通红的木炭扔在聂家房顶,并没有说把房子烧毁了,恐怕这景象属幻象的成分居多;考召,道家常用法术,用于“刑讯”鬼怪。全本夷坚志,点开免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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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志》简介:
宋代大文人洪迈编撰的《夷坚志》是中国古代志怪笔记小说的顶峰。它卷轶浩繁,包罗万象,流传至今仍保存了206卷共2700多个宋代事件,是中华传统文化最伟大的宝库之一。
《夷坚志》的时空观深契佛法、修证地圆融道家,与宋代文化领先世界的历史地位相一致。表面看,它是一本奇人、异事、神怪大全,本质上又是最真实细腻的宋代社会生活实录,极具文献价值。
宋代社会生活塑造了此后中国人的心灵格局,《夷坚志》仿若是中国人的心灵大海。人们平时沉浮其中,茫然不觉,一旦凝神静思就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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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祥宏谈夷坚系列之2-《夷坚志》中的鬼怪)
(参考音频:来自“祥宏谈夷坚”音频专辑@喜马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