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恨晚,终究晚了
在学校北门的大排档,端起一杯小二,没有说话,喝了一口。
“喂,烟。”
我初三开始吸烟,爷爷去世戒烟,半年里没有什么事让我再抽一根烟,甚至,半年里我极其讨厌香烟的臭味。
“为了女人没了原则吧,让你装逼。”
“操,你啥时候见我有过原则。”
“为了女人不值得,来,走一个……”
深深吸了一口,温暖心肺,烟使人醉,满脑子还是她。
1
我们在活动室认识,准确的说是在活动室见了第一面。
我不是个以貌取女生的汉子,我只信奉,“脸蛋和身材决定了我是否想去了解她的思想,思想决定了我是否一票否决掉她的脸蛋和身材。”
她是那种大学里的好学生,传说中的学霸,性格内向,成绩靠前,很少逃课,认真完成作业,中共党员,老师喜欢,同学羡慕。
她做到了大学里我没做的一切。
当然,她也身材好,有气质,更是女神。这种女生在男生成灾的工科大学被视如珍宝,就和老司机对老爷车的渴望一样。
那天也巧,我背着看似装了很多课本的书包,吊吊的进了活动室,打眼一扫,“好,有漂亮妹子。”
我有意识的坐在她的对面,偷偷的觊觎着她,在暖暖的黄色的灯光下,她外表几乎符合我对女朋友的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嗯,甜美阳光的笑容,暖化了我十足浪荡的心,这是我见过最暖心的笑,没有之一。
几天后她告诉我,那天她见我第一眼,心里就暗暗决定:如果这个男生和我表白,我一定和他好。
似乎每一个坐在教室前排的三好女同学都对后排的看似放荡不羁的十坏男同学有特殊的好感。而我似乎就是这样的男生。整天吊儿郎当,混混度日,在学生组织谋了个一官半职,走上仕途,消磨时间,除了不学习,抽烟喝酒烫头,愤世嫉俗。
这些话在某晚我们走在海边的时候聊过,唐岛湾的夜景漂亮,摩天轮绚烂,海风清爽,我有点紧张。
在活动室那晚我拿出了第一次为哥们打群架的轻狂,我要到了她的微信。当然,不是问她直接要的。我承认,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我很怂。
2
碰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幻想未来谁都没有错。
这是权利,毕竟意淫这件事取决你多爱她或者你有多猥琐。
我们都喜欢旅行,我们一起聊天南,聊海北。她大学里去过很多地方,冬天的哈尔滨冰雪世界,夏天的呼伦贝尔草原,秋天的大理丽江,春天的园林苏州。
她说:“苏州是她去过之后唯一一个想留下来的城市。”
我说:“我再陪你去一次吧,定个时间。包你吃住。”
她说:“可以呀,但不需要你包养。不过,现在我最想再去哈尔滨玩,滑雪滑冰太爽了,第一次滑雪我直接摔的……”
没想到谈到旅游她是这样豪爽,说实话,我很高兴。因为我们有相同的旅行观,我们都同意去一个地方,不只是看景点,或者景点可以不看,更重要的是体味当的风土人情,体会当地人的生活节奏,看你能不能适应这个地方,能不能爱上这个地方,吃的看的玩的都是手段,心灵的感动和认知才是旅行的意义。没有攻略,随心而行。我这样从泰安出发,一路向西,走过武汉重庆贵州昆明大理和丽江,但是她还没尝试过。
那晚月亮很耀眼,我决定带她走走世界。
我这是幼稚,也是单纯,只是因为兴趣相投,没有性欲。
3
和校园电影的高潮一样,我们也进入了高潮,只是我们的高潮没有迭起,只是一瞬。
南堂晚上12点后门就锁了,只能跳窗出来。
我知道我机会来了,这是一个可以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呀,抱她下来似乎顺理成章。
屌丝本性完美体现。
我暗暗握拳,浑身涌动着男人的力量,我决定把准男友力发挥到极致。
我故作正经的说,“你可以跳吗?”
我问完之后我的肾都悔的萎了,就和第一次嫖娼,刚脱了裤子还没上炕就被警察查了一样。
她迅速的说:“看着点。”
啪,妹子跳下去了。
心中顿生一万句:“我服了。”
走到半道,她又一次震惊了我,“有点饿了,但是现在太晚了,没有卖的了。”
“有呀,想吃什么?”
“哪里”
“北门,撸串”
“不去了,我没带钱”
“我有呀,你还害怕我对你做什么呀?走吧走吧”
我们在晚上一点在北门撸了串,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本以为这会是常态。她喜欢吃千页豆腐,我喜欢吃马步鱼。
那晚注定应该发生什么,但我太克制了。
都说喜欢就会放纵,爱就会克制。其实,应该是在爱情里,谁过于克制,谁就输了。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不大不小,有说有笑,我没有给她脱下衣服披上,我觉得还没到给她衣服的时候,或者说,如果现在是一个我没有感觉的女同学,也许我就会把衣服脱给她了。她不只一次的说他很冷,对我这样后知后觉,爱情里的小白,我没猜到她的心,也许我猜到了,我没去做。
日子着急,我们不急,似乎我们都知道,相爱的人从来不怕时间的催促。
她告诉我他喜欢哥哥,她去看了哥哥和梅艳芳的《缘分》,她说超级好看。
我也喜欢哥哥,我也喜欢《缘分》,但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我才喜欢的,因为我相信缘分。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我刚看完了呀。”
“看别的。”
“最近没什么好电影”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吧,我舍友不和我去。”
“最近我有考试。”
“下周可以,暑假也行,以后都行。”
“嗯嗯,可以”
我知道她很高兴,每次送她回宿舍回去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爱意和不舍。而我总是装的满不在乎,我就是这么贱,外冷内热,不会表达。这是理工男的通病。
4
当一个女生比男生主动了,男生还要装傻,伤害的是两颗心。
一晚,我等着她很晚送她回宿舍。我躺下后,他给我发微信。
“今晚不好意思,让你等我到那么晚,我要补偿你,你想要什么。”
我先是一惊,然后发了个猥琐表情。
“你说呢?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什么?”
“嗯……”
“都满足。”
“跳舞吧,给我跳一段舞蹈。”
我知道她从小学习舞蹈。
“然后再唱首歌吧。想听你唱歌,看你跳舞。”
她很高兴的答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几天为什么那么主动。
她说:“我们应该一起做件事。”
我说:“嗯,我觉得也是,我早就想好了。”
“什么?”
“上自习……”
“看电影去吧。”
……
我感觉我快上天了。
但是我傻傻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结果,我只是我以为而已。
5
在爱情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很难掌控,但只要是由心而发,那就无关对错,只属于缘分的范畴。
创青春提交完计划书,心情无比愉悦,似乎我已经创业成功,身边又有美人相伴,我觉得我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
人欢无好事。
就在我兴奋的那晚,因为一些我不想再回忆的原因,我们吵了一架。
这个原因触碰到了我的原则。
虽是吵架,但是我们都没有多说话。沉默的死寂更可怕,尤其多我这种平时多废话的孩子。
在图书馆前,沉默许久,我转身走掉。
“你给我回来!”
我走了5米,停下来,走回去。
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怂了。
我走回去,没说话。
“你想问什么,说吧。”
“你去自习吧,我累了,回去睡觉了。”
昨晚为了赶计划书,我通宵了,确实很累。
那晚我是想约她去看电影的。
我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风轻云淡,面目狰狞。
像一条战败的瘦狗,毛皮流血,狗血淋身。
我回到活动室取书包。
她又来到了活动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着我过来的。
犹豫了三秒,她推开了门。
我很吃惊,很平静。
那一刻我确定,我这辈子不会失去她。
我说走吧,她在门外等我。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困了。”
在一号楼前。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宽容些。”
我没说话,径直走了,没有回头。
五味杂陈,幸福之至。
我承认,我有点作,我觉得我有机会任性,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很在乎她。
6
在一段感情里,如果女生比男生理智,爱情的节奏和轨迹就很难把握。
凌晨2点,她给我发微信。
“不要这样好吗?”
“给我点时间吧。”
三天没联系。
我和朋友们在一起吹牛吃喝三天,不痛不痒。
不过,我确定,我真的爱上她了。
每看到一个和她穿相似衣服的同学,我就会一惊,盯死人家,噢,不是。
我已经草木皆兵了。
青岛没有冬春之分,海风从来不在乎季节的变化,一夜之间,樱花雨洒满了校园。
我收集一袋樱花。
“有时间吗?”
“赶作业,5分钟吧。”
我把樱花埋伏在草坪边。
我们走了一段路,就和同桌的你里边开房一样,计时数秒。
我们没有提冷战的事。
趁她不注意,我散了一万片花瓣,漫天飞舞。
那天她穿长裙,灯光昏黄,花瓣悠悠,环绕着她。
她仰着头,脸上有了笑容。
“理工男也这么浪漫。”
那天延长了3分钟,我觉得这很不像她。
睡觉前,她给我发了一句:“thanks a lot。”
7
五一她去了苏州,拍了很多照片,只是她只喜欢拍风景,我也是。
我是因为丑不拍自己,她是因为喜欢风景不拍自己。
我没回家,在学校等她。
她在苏州时,给她发了几条短信和微信,要么回复很慢,要么没回复。
我再木讷,我也知道,变了。
回来后,我问她。
“有没有感觉最近你对我变得冷漠了?哈哈”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
“我感觉我很难再接受另一个男生,我习惯了我前男友,如果一个男生和男朋友一样对我,我会觉得很不舒服。”
“并且,我觉得我们价值观差别很大。”
“你还喜欢你前男友。”
“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习惯了。”
我突然不了解女生了,或者我不了解自己。为什么女生可以因为习惯一个人就可以委屈自己,屈居爱情。
我不懂。
我替她悲哀。
深夜3点,躺在床上,我想不通。
给她回复了几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咱俩没好过,但我感觉就和失恋了一样。
我和我前女友,最开始我们是因为相互喜欢在一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前男友,最起码你告诉过我你不喜欢他。可能日久也会生情,这样最好,如果没有,并且还要在一起的话,那样真的感觉有点惋惜。年轻的时候如果没谈一次真正喜欢的恋爱,我都替你悲哀。
咱俩价值观不一样,你和他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吧。
你说,你们之前一周不见了,就和分手了一样,然后分手之后,他就在乎你了?就对你特别好了?嗯嗯,应该是。
就是感觉前后落差很大,你变化很大,我很不舒服。
你知道偶像突然破灭的感觉吗。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次跳舞给我看,之前你说的补偿我。
是不是我还欠你一场电影?什么时候还给你。
你是不是说过,这个男生如果和我表白,我就和他好。如果现在我和你表白,你会和我好吗。
你和我价值观相差很大,是不是从我等你到很晚开始觉得的?还是事业爱情哪个为先开始觉得的?还是我和你吵架那次开始的?你了解我多少,你就这么认为。
我感觉我们虽然没好过,没牵过手,但是我觉得,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掩饰,生气也好,高兴也好。从那次我们不愉快的吵架,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可能从我们在图书馆那晚之后,我就有了我们已经好了的错觉吧,做事说话都是以情侣的口吻感觉做的吧。
对不起,我有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时间吧,感情这事,交给时间吧,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不急不晚。
你就按你想法生活学习谈恋爱,很多事自然就明了了。
遇见你,时间不对,也好,幸好我们才大三,时间还早,不急不晚。
晚安。”
几天没见,隐隐忘不了她。
手不受控制的敲起感情。
用力一点,发送。
“我这几天一直对什么是爱情感到迷惑,我想从读书、现在的感情和经验里得到答案。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也很重要,应该更重要吧,放弃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怎么选择,怎么过好感情生活,怎么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个很重要。希望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也就是爱情观吧。有时间了,去你家那边找你玩。”
“嗯嗯,好的。一个微笑表情。”
“我再送你回趟宿舍吧。”
“不用了吧。”
“最后一次。”
“嗯嗯。”
后记
一周过去了,我没有再送过她。
因为我还没有忘记她,我怕见到她又会让自己稍平静的内心再起汹涌。
在南堂,一瞬间我似乎想通了。
她最起码让我成长,让我在离开大学之前,开始思考什么爱情,什么是我的爱情。
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说过,相见恨晚。
确实,相见恨晚,虽然邂逅了,终究也要分开,毕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