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评论】曹辉：红尘从此享清欢——赏析江岚《娇女诗》 / 四六文摘

红尘从此享清欢

——赏析江岚《娇女诗》

曹辉

娇女诗

江岚

一

小手缘何紧握？大床展臂而眠。

我家亦有娇女，气度居然可观。

二

已惯众星捧月，梦中犹怕孤单。

假哭一声未了，大人齐聚床前。

亲情是红尘永恒的主题。古往今来，描写亲情的诗词如怒放鲜花，经久不息，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像轻敲在心灵上的绝美音符，亦像岁月的绵长咏叹，令人为之沉醉。可能是应验了人愈长情愈深的情感习惯，江岚的《娇女诗》，打人心处正在尽现舐犊深情。

年轻的时候，我们自己还没成熟，纵然内心有爱，也不懂得如何去付出和表达，甚至不知道怎样做才是爱，匆匆中，为人父为人母的我们，将责任和义务当成命运的必过关卡，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成长其程的所有环节，明显粗糙，对孩子的照顾亦缺乏年长时的那种细致周到和从内心涌出的浩瀚本能。

亲情不可遏制，江岚是个喜欢孩子的男人，更是个称职的父亲。面对生命中小公主的到来，喜形于诗，也在情理之中。笔随情走，他写——“小手缘何紧握？大床展臂而眠。我家亦有娇女，气度居然可观。”以六言诗抒情，显得与众不同，接地气的情感，饱满的父爱，成为小诗自然而然的本能抒怀、本色情调。读诗如见其小女婴儿睡的娇憨撩人之态。以设问拉开诗境，问而不答，次句却以形态“大床展臂而眠”来续，动词从“握”、“展”、至“眠”，别致生动，如话家常，令人读来如见此情此景，心都化了。待转句“我家亦有娇女”，那种欣喜和自豪感，分明是发心之慨，“气度居然可观”，语中饱含慈爱与希冀，写眼前小女深睡气质，亦藏诗人对女儿未来的祝福与期待。

父爱绵绵无绝期，女儿成为诗人心里最美的一道风景——“已惯众星捧月，梦中犹怕孤单。假哭一声未了，大人齐聚床前。”如此细微的描摹，出自男人之笔，足以打动人心。那种走心的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感觉，活灵活现。“已惯”众星捧月，说明小女儿的幸福，是家里的开心果，“梦中犹怕孤单”，娇气的小可人儿，令人爱到不忍疏忽，爱到全神贯注，爱到倾其所有。“假哭”句颇有喜性意味，小儿无赖味十足，用笔诙谐而不沉滞，轻松饱满。“大人齐聚床前”，照应了开头“已惯众星捧月”，亦将家人之爱勾勒出来。寻常笔抒寻常态，父爱却挡都挡不住地借诗流出。诗贵其真，贵其醇，贵其天然去雕饰的这种率性。一个小场景，几句不素描，宝贝婆婆娇的一幕，温馨得像糖，甜到入口即化，简直“佳肴”。

值得寻味的是，男人的父爱表现方式，江岚的《娇女诗》堪称佳酿，正好衔接了他个人中年阶段的笃厚与踏实。男人的成熟，告别是年轻人的青涩，知道怎样去爱怎样去付出，更知道怎样来品味和珍惜。这首诗是他用心写给小女——他的第二个孩子的最好礼物。儿女双全，夫复何求？或许这就是诗人内心最得意的一种自豪感吧。已过不惑得小棉袄，爱如潮水泛滥，是种父爱的深度唤醒，亦含对岁月的感恩。人生这个年纪得女，欣喜倍加。情深抒怀，诗出父爱天性，写得极是平易近人却憾动人心，无雕无琢，天然真挚。下笔无丝毫打磨痕迹，纯出本心，原滋原味的情感河流，濡湿了读者的心，也清新了三月的眼睛和耳朵。

与左思的“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的顽皮相反，江岚的《娇女诗》描写的睡公主静中见动，憨态可掬，篇幅长短亦不同，但个中深藏的弥深之爱却跨越千古，情致一味，呈遥相呼应之美，堪称古今父爱诗之双璧。

【作者简介】曹辉，女，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协会员。出版散文集《哪堪清秋》《荆钗》《卷葹》，诗词集《清秋诗词集》《以梦出尘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