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演唱腮颊鼓动,非仅以巧腔取胜也。


陈小田先生原学老生,后又改学青衣,并宗陈(德霖)派。缘由民国5年(1916年)间,小田先生就读于戊戌变法先驱者梁启超在沪上所办之神州大学,当时梅兰芳先生第三次赴沪上演出于天蟾舞台,所演剧目为齐如山先生所编之新戏《黛玉葬花》《天女散花》《嫦娥奔月》。小田先生被梅兰芳先生之移步而不换形的表演艺术所吸引,甚觉新颖大方,便偷学了些许身段回家揣摩,讵料一发不可收拾,迷上了青衣。
【四平调】
好花儿出在深山内
美女生在小乡村
忙将这木马二声震
来了提茶送酒人
明亮亮取出了银一锭
问声军爷几个人
为军的一人一骑马
一人用不了许多银
唱词参考

另一个原因是其年小田先生适值倒嗓,从此便由老生改唱青衣,但他并没有放弃对老生行的研究。在老生一行中,小田先生学老谭派于乃翁及陈十二爷,又学汪(桂芬)派,于乃翁道安先生与黄益斋前辈。
伶界大王谭鑫培
由于他曾在京沪两地观摩了几十场老谭的演出,故体会甚深,对老谭派的研究也更为精到。今将民国早期小田先生发表在《戏剧月刊》上的《名伶谈薮》一文,节选数语,以飨读者:“谭鑫培末次来沪隶九亩地新舞台,先后共唱十天,首尾两夜皆为《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余皆得据坐花楼内。时该台花楼在戏台两角,离台最近,故而觑得十分亲切。见其念唱之际腮颊鼓动甚为着力,足见谭氏之吐字行腔丝毫不肯松劲,非仅以巧腔取胜也。”
【西皮快三眼】
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
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柯
二贤弟在河下相劝与我
他叫我把打渔事一旦丢却
我本当不打渔关门闲坐
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
清早起开柴扉乌鸦叫过
飞过来叫过去却是为何
【西皮二六 】
将身儿来至在草堂内坐
桂英儿取茶来为父解渴
唱词参考
此话今日看来似无着笔之处然当时某些顾曲者视老谭之唱腔为靡靡之音,花俏而不实。小田先生抱着上下求索的态度去观察和领会,以“吐字行腔丝毫不肯松动,非仅以巧腔取胜也”十数字为老谭正名,于当时而论,可说是力排众议,肯定历史前进之潮流。而老谭末次赴沪是在民国5年,时小田先生仅15岁,一少年郎能由觑得老谭“唱念之际腮颊鼓动甚为着力”而悟出“非仅以巧腔取胜”,乃其在文中对谭氏之唱腔及梅雨田之随腔参托之法的理解和体会之深,诚为周郎再世矣!(摘自金立人《京票耆宿陈小田》原载于《常熟文史 第三十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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