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浴女悲情（20） | 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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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女悲情
杨军
“新年的时候我们去小汤山的温泉过吧？”
圣诞节刚刚过，马相庭对仲敏惠说道，
“新年在家里过，不免要来许多客人，烦也没有办法。而且我们之间从认识到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出去走走也许有好奇心更有趣儿呢？”
“……”
仲敏惠不知如何回答。
“我还有许多好朋友。我必须一点点地将你介绍给他们。这也是个机会。反正每年新年的时候客人都特别多，说是休息，可实际上累得不得了，还是躲出北京为好。”
实际上，仲敏惠入籍以来，马相庭还真没有把她介绍给什么人呢，年末就到了。
客人没来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过，静得竟然使仲敏惠有些烦躁了。
马相庭的工作繁重使他希望离人群远一些。过年是个机会，他不想热闹。仲敏惠的心情也是这样，不想见更多的人，可是……
马相庭看到仲敏惠不知所措的样子，宽慰地笑了笑：
“哎呀，你也不要太介意了，平时我一过新年就住在外面去，常常在半年前我就预约好。因为我经常那样，他们也熟悉了。住一下公司职员的宿舍也可以，但总是会有人找去。仲敏惠不喜欢温泉？”
“不，可就这样去怕不太好吧？”
“那好办，把国华也叫上一块儿去不就行了吗？”
“那……”
“看，你的脸红了！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仲敏惠的意思了。过年时，两个人泡在温泉里，我在旁边不知趣儿呀！”
马相庭开怀大笑着。
三天后，马相庭回来说他已经在小汤山的旅馆预约好了。
“在大兴有一家专做老北京风味菜的旅馆。我原想去那儿，但那儿的房间都订满了，只好去小汤山。因为临时变更，没有订上最好的房间，不过，忍忍将就一下吧。”
“什么将就呀，怎么着都行。”
三个人在新年的前一天下午就去了小汤山。
在小汤山的旅馆街上，的确没有什么高级一点的旅馆，但马相庭订了两间房间。一间是马相庭的，另一间是仲敏惠和毕国华的。
三个人住了三天，第三天傍晚他们返回北京。
达到了马相庭的目的了吧，他们终于过了一个无人打搅的安静的新年。而对仲敏惠来说，最大的收获是把自己打算和毕国华结婚的事对马相庭明说了。
仲敏惠把这话一说出来，马相庭便表现出了一副“为什么不早说”的样子，马上商定在5月份了。
如此说来，为一对尚未正式入籍的“养女”夫妇办理婚事是有点让人感到奇怪的。同时，马相庭还决定，5月份选个吉日结婚后，仲敏惠和毕国华两个人索性搬到一块儿过。
“新居？在哪儿都不要紧的嘛！现在敏惠不还住在蒲黄榆的公寓吗？也可以再去找别的地方。”
4日的星期日，马相庭因为要去打高尔夫球，仲敏惠便在蒲黄榆的公寓里和毕国华两个人过了。
5日星期一，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如果说多少有了点儿变化的话，就是马相庭于6日7日两天到北京的一家大医院进行了健康体检。
“每年必做的一次，这是公司里要求的。因为年底太忙了，新年后早点做完检查了。”
仲敏惠也跟随着他去了医院。在侯检时，马相庭还可以有个伴儿聊聊天。
全部检查完，马相庭从诊室时出来时脸色十分好看。
“就是血压有点儿高，其他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一看您的脸色就知道挺好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阵子我觉得胃有些不舒服。老是忙，早一天检查一下就好了。不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下我放心了。是晚上喝酒太多的缘故。”
马相庭又一次开怀大笑起来。
毕国华从这个星期开始又到陕西出差。仲敏惠则是每天去马相庭的公寓。
9日星期五傍晚时分，少有的门铃声响了。
仲敏惠连忙打开了厨房的电视监视器，一位来客出现在荧光屏上。这是一位40岁上下、良家主妇样子的女性。
“我叫朱兰英。”
对方笑容满面地说着话，但仲敏惠从未见过这个人。
“请。”
仲敏惠马上答道，并按了一下门销的自动开关。她想此人也许是马相庭的熟人。
仲敏惠打开房门，刚才在荧光屏上出现的女性走了进来。她穿着朴素，端庄秀丽，一看就是有着良好教养的主妇。
“突然来打搅……您是这家的夫人？”
“啊……”
仲敏惠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仲敏惠。
“您是新来的？”
“什么？”
“是新来的佣人？”
“不……我是这家的人。”
对方环视了一下门厅又问道：
“那位关静堂先生从美国回来了？”
“关静堂”，就是那天电话里问的名字。这次仲敏惠明白了。
“这里没有叫关静堂的人。”
“啊？……那请问你家主人？”
“叫马相庭。”
“马相庭先生……”
对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是不是从去年8月份住在这里的？”
“不是……”
也许她根本没有听见仲敏惠的否定，只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关静堂先生租了这套公寓。但是因为我听说他去年年底回国了，今天正好路过这里，便……好像地又延期了。关静堂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您知道吗？”
“不，我根本不知道叫关静堂的人……”
“这我知道，我还打过电话。”
她似乎认定仲敏惠就是这家雇的佣人，又重复了一遍。
“打搅了。”
这时她环视的目光一下子停在了门厅的那两副青铜盔甲上，同时，一种奇怪的笑容流露在她的脸上。
“这个东西还放在这儿哪！”
说完她便开门走了。仲敏惠锁上门，回到了起居室里。
她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双眼凝视着天色渐暗的庭园。
种植着像白桦树一样的枯树的庭园外侧，有一条小道。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小轿车从那儿驶了过去，坐在司机位置上的那个刚才来的女性的侧脸仲敏惠看得清清楚楚。
正好一辆桔红色的出租车和她交错而过。
两三分钟后，那辆已没有客人的出租车又从原道返了回去。
但那辆白色的轿车并没有再驶回来。
仲敏惠不知在那儿伫立了多久。
她突然听到背后的声音，立刻清醍过来。
起居室的门口开了，马相庭走了进来。
“啊……”
仲敏惠的惊讶倒不是为这个，因为马相庭自己有钥匙，常常不按门铃就进来。
“今天回来的早哇！”
“啊，和别人有个约会，结果临时又取消了。”
“那么，我马上准备晚餐。”
仲敏惠笑着，再次看了一下庭园。
在日落的同时，庭园里的灯也亮了。但由于灯亮的早，周围还不十分昏暗，因此公寓栅栏上的小道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刚才站在这里，看见一辆'奔驶’车开了过去。”
仲敏惠一边接过马相庭脱下的外衣一边说道，
“我想是不是爸爸的车吧？”
“啊，”马相庭一边朝卧室里走一边随声附和着。
“今天那个司机还是个新婚的呢！所以想快点儿回家，死活不进门就走了。”
“以前就有一个找关静堂的人打错过电话呢！我以为是号码弄错了，可这次突然的上门来了……”
13日星期二很晚才出差回来的毕国华，星期三傍晚来到了仲敏惠住的公寓。
吃完饭，仲敏惠便把上周一个叫朱兰英的女性找上门的事对他讲了。
“听她的口气，那个叫关静堂的人才是那套公寓的主人。说是他去美国期间不住暂租给了别人了。”
毕国华听是听着，但似乎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夜景。
“那个叫关静堂的人，说是也没有家，原定去年夏天到去年年末在美国。”
“你是怎么知道？”
这次毕国华笑着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问我'是不是从去年8月份住在这里的’呀。”
“简直是胡说八道。马总是在有这栋公寓时就住进来的！”
“是呀！”
但是，自己第一次到那儿时正好是去年的8月……
仲敏惠的心中微微有了一点疑问。
“那个女人弄错了房间了吧？”
毕国华问了一句。
“不，她看见了那两副盔甲还问为什么还放在那里，难道……”
“我看纯属巧合，而且那是一个相当不懂礼貌的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听信她说的话。”
毕国华一边轻松地笑着一边把仲敏惠搂在怀里。
就像他说的那样，忘记这件事吧！仲敏惠心中对自己说道，闭上了眼睛，顺从地投入到阿俵的怀中。
但当阿俵把她抱到床上时，她一下子又睁开了眼晴：
“我还有别的不明白的事儿。”
“……”
毕国华看着她。
“我到方庄都一个半月了，怎么爸爸家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也没人打来过电话，信和包裹什么也没有一件呢？”
“那是因为马总在妻子去世后一直隐居嘛。工作那么忙，白天又不常回公寓，他的家就像旅店一样，这样一来，有什么邮件不就都寄到公司了吗？这我常常听他说的。”
“偶尔有几张贺年卡也是寄给关静堂的。”
说着，仲敏惠随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明信片让毕国华看。果然，无论哪一张上都写着“好时代102室”，收件人是“关静堂先生”。
自从从小汤山回来之后，仲敏惠每天到方庄公寓时都要收到几件寄给“102室”的明信片。
“——这是因为寄给马总的贺年卡都寄到各个公司里去了。”
“你去过他的公司？”
“当然去过。
“他收养养女一事，各公司都知道了吗？要不就是对外部人来说是个秘密？”
“我想这不会当成什么秘密的吗？而且依照马相庭先生的性格，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正打算把这件事对亲朋友好们说呢！”
“是的，他说过亲年时要介绍一下我，可我还奇怪呢，干吗急急忙忙地拉我们去外地，躲开大家呢？”
“会不会是因为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新年里来的什么客人都有，忙忙乱乱地不好介绍？”
“嗯……”
仲敏惠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敏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国华用奇怪的目光瞪着仲敏惠，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
“身兼几个公司经理的实来业家的生活，和我们平常人相的是不一样的。他要面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显现不同的外表，有些还属于他个人的私生活。你现在成了他这样的人的女儿了，所以你就尽管放心地相信他，在他疲倦地回到家时，用家庭的温馨去使他放松。”
“这个……这个我会努力的。”
于是，仲敏惠在心中暗暗发誓，关于这些她决不去问马相庭，也许这些无意义的询问会刺伤他的心。
最后，仲敏惠问道：
“你坐过爸爸的车吗？”
“坐过，是黑色的奔驰。”
“也认识司机？”
“是啊，他是个老实的人。”
“我只是听说过，一次也没有见过，黑色的奔驰、司机等等。”
“我想起来了，我要买车了！”
毕国华提高了声调说道。
“是'斯科达’，新车！”
“这……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们要结婚，而且已经有一大笔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了。”
未完待续——
作 者 简 介
杨军，承德医学院毕业。业余创作小说，以情感、推理、悬念小说为主。曾经创作、出版了多部长短篇小说.2008年4月，长篇小说《林海孤魂》、短篇小说《妻子的证词》获得了由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举办的“首届中国通俗小说原创作品大赛”的“优秀作品奖”；2009年11月，短篇小说《幽灵》获得了由第一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的“三等奖”；2011年5月短篇小说《失手》获得了第二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的“二等奖”；《伪装》获得第三届中国法制文学原创作品大赛优秀奖。现在是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中国法制文艺委员会、北京作家协会、北京侦探推理文艺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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