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城市
离开武汉第四十七天,看完了几本书,其中《穿睡衣的作家》和《巴黎的盛宴》做了不少笔记。海明威这样写到:“也许离开了巴黎我就能写巴黎,正如我在巴黎能写密歇根一样。我不知道这样做为时尚早,因为我对巴黎了解得还不够,但是最后巴黎却还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在我的城市武汉,也是这样。离开了武汉,我更擅长描述武汉。正如我在武汉想念上海一样。
我意识到我能称得上失恋的两次,都是被武汉这座城市治愈的。2016年3月我辞去在武汉的第一份工作,随后搬家,然后分手。这次分手不算主动,当然也不是被动,但也足以让当时的我一无所有。妹妹来到我住的地方对我说,你辞职了,还付了三个月房租。剩下的日子怎么过?
我不以为然,我还有最可贵的,野心。
我兴致勃勃,野心十足,无论如何不能退回到家乡的城市。留在武汉是必选项。一如我大学在寝室的豪言壮语:我要去武汉的医院实习,毕业后不当护士,但我会留在武汉生活。
是的,我的本科专业是护理。时至今日已经很少跟人提起,我的护士资格证已经五年,尘封许久。我以为会在某一年打仗的时候用上它,我做好了随时上战场的准备。
没想到2020年我将用它来旅行。随着疫情的扩散,和全国各地医护人员对湖北的支援。超过2000家景区对全国医护人员实行免票政策。
裸辞加分手后,我一个人去了厦门散心。2016年4月,我来到事业的转折点,湖北省最知名的报社工作,内容是我现在最喜欢的广告。毫不夸张,上班第一天,一个人旅行都没有释放的失恋情绪,在报社的16楼消失的了无踪迹。
辞职的时候,上一家的人事挽留我,决心裸辞的我是这么说的:“家里帮我安排好了工作,在武昌做文化传媒。”
事实上没有什么家里,我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的时候,你就能掌控局势。
于是我来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工作,转眼就是三年。当我走进报社的大门,经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报喜欢的专业,没有学理科而是文科。现在的路会不会也是一样?我开始接触全国顶级的媒体,base上海的上市公司,身边都是985/211的研究生。我有着很棒的上司、同事和客户。
这三年内我刷新了我的学历和专业,报考了985大学的在职研究生,努力的脱掉医学生的帽子,用学历和专业甩掉自卑感,做到当时领导叫我的不卑不亢。一步步的接近我想要的生活,起码现在看起来,是我想要的样子。
现在把它讲出来,是想对自己诚实,起码用文字让自己不说谎。
三年后,我作为甲方,在武汉天地的餐厅点波龙,忙完一个项目后,请三位帮忙的乙方吃饭。他们其中两位来自华科,一位来自武大。其中一位也是医学生转行。我问她:“你转行后会有压力吗?”
她不假思索的说:“对我而言,跟人交流比跟机器交流简单。”我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底牌,这个话题匆匆带过。
帕慕克在《伊斯坦布尔》里面写道:“所谓的不快乐,就是讨厌自己和自己的城市。”我想我在武汉足够快乐,才会在这四十多天如此想念他。想念它的某个角落,某一天的沙湖,某个小酒吧,某座大桥,某个健身房。和朋友的交流也变成了武汉哪个小区又有什么新鲜事,武汉话又以怎样的方式出名。
想起7月的某一天,我心血来潮一个人前往汉口江滩看灯光秀,那是我第一次看完整的灯光秀,灯光设计不够完美,但也足以让江城为之惊艳。惊艳到让我恍惚间才想起,那只是我失恋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