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诗坛]吴灿明的诗《托住落日》(五首)
野芳
我所见的,更像调色板
以至田埂、山坡、溪边、甚至岩缝
呈现的景,被大自然的颜料
涂抹出深浅不一的绿
现在要涂抹在水泥铺就的平台上
一个在空寂中守望的窗,诱惑飞虫的猎场
将几枚摇曳的狗尾巴草,作为炫耀的旗帜
这些远不及,剩坍塌的屋梁爬上天庭的风光
它们无声无息,成群成遍
去占领人类忽视占据的空间
白云远去,连山黛色
几乎肯定,目光不可触及之处
更是它们肆意狂欢的乐园
它们潜滋暗长,撒播情种
就是让大地绿起来,活起来
涂抹荒山,涂抹原野,涂抹村庄
让一些远逝的情景复活
终于,我看到
刚挑满水缸水的人,挥起锄头
将爬过门槛的绿草铲除
我缓缓上升的视线里:一群淡绿的毛绒绒小鸡
追着“咯咯”的呼唤
在漫山遍野的绿海中
那人,那声音
更像我的亲人
2021.6.11
找一处能容纳孤独的心
山坳里,一声吆喝
就可叫醒整个山林
醒的山村,依然如故
悄悄的靠近你
却走不进蛛网洞开的门庭
池塘在记忆中闪烁、隐晦
垂钓我这成了渴水的游鱼
却垂钓出一颗孤独的心
让我游离于孤寂的空间
此时,有人问:先生,你要借宿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心里说:我要借千万颗星星
找到一处能容纳我孤独的心
2021.5.26
托住落日
小时候,仰望大王山,那一朵一朵的云海
压着山头,在我眼里,那定是世界上最高的山
长大后,爬上大王山,那一道一道的山沟
让我明白,什么是山的脊梁
如今,当我站在山顶
远望沟壑似脉,人如蝼蚁
才明白:不是我登上了山头
而是山头托举了我
那云海翻滚,山沟回响
思绪,在孤寂、荒芜中扩展
那少年背着行囊,踏沉落日
在山路上编织一个个梦想
蓦然醒悟,大王山
原来是一代代人的硬骨垒成
那来自心灵的呼唤
撞击心房
这是与生俱来根植于内心的回音
这是托住落日指点游子归途的路标
2021.5.12
候鸟
我望着那三三两两的候鸟
由南向北从后山飞过
它们飞翔着,像被什么吸引着
注入到它们的血液里
飞去与飞来,生与死
似乎是一场预定的约会
识途老鸟,刚涉世的鸟
都会成为约会之客
只是无人知晓
那些失约的候鸟曾经历的凄美传说
我只知道
只要活着,飞去与飞来
就是生命修行的约定
正如现在的我
修行在回家的路上
2021.5.20
搬家
我常常驻足于蚂蚁搬家
那黑压压阵势
让时间,空间,在执着中
显得多余
一些远离古道的风景
晃动着失去根基的浮沉
正如为儿子搬家的我
穿行于林立高楼
远不及蚂蚁搬家动人
也许无法理解
为新巢,似乎正在放弃曾经的旧巢
容颜也随之老去
心中的风景茫然剥离
家,渐行渐远
2021.6.15
吴灿明,中学教师,湖北大冶人,曾在《诗刊》《星星诗刊》《科学诗刊》《半月谈》《黄石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几十篇。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