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初恋|张海利(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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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刊《天赋文学》报二期新颜
天赋文学社
2019年9月19日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3997期
父亲的初恋
文/张海利(河北)
对于这个题目,或许有人会认为,那是长辈的隐私,我们做子女的不该提及。是的,我也是思忖再三,最终勇气还是战胜了顾虑,才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我想会对人生有一个感悟的作用。
我父亲张健抗美援朝时任180师文工队分队长,负责管理演员。演员中有为数不少的女性,其中也不乏有长得如出水芙蓉般的妙龄女子。人都有七情六欲,谈论论嫁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志愿军也不是六亲不认、清心寡欲的冷血动物,但我父亲和他的女战友们即便是睡在一个坑道里,甚至是和衣相拥,但他(她)们坐怀不乱,始终保持着战友间那种纯洁的战斗情谊。
女队员的年龄一般在十七八岁,也有十五六岁的,我父亲和她们彼此之间视为兄妹关系,他总是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照顾、保护着她们。
战争是残酷的,条件是艰苦的,演出任务也是紧张的。第五次战役开始时,我父亲22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虽说长得不那么高大魁梧,但一米七五的个子也不乏帅气和英俊。据女队员李怡波回忆:“180师突围后,文工队住在一家朝鲜老乡的院子里休整,一位美丽的朝鲜姑娘每次见到张健便羞红脸庞,低着头匆匆而过,而姑娘对别的男队员则很正常。我悄悄问张健,'分队长,那姑娘是不是爱上你了?’父亲闻言哈哈大笑,'请你别跟我开这样的国际玩笑。’”
部队回国后,我父亲担任文工队队长,职务升迁了,管理的权限更广了,但和女队员们的关系却更融洽了。据我母亲讲,有一天星期日休息,早晨,我父亲在被窝里睡觉,此时,我母亲刚做好了两大碗凉面条,姑娘们走进房间,端起面条,用手抓着囫囵地吃了下去,引得众人大笑。
父母结婚那天,在举行的仪式上,大家闹得不可开交,欢笑声响成一片,女兵们将一个很精致的红匣子呈到了新郎新娘面前,非得让两人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不行。
我母亲把红匣子打开了,里面用红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竟是老太太用的发鬏网套。
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欢笑声响成一片,唯独一名女队员倚在门框旁闷闷不乐。母亲见状问指导员钱国梁:“指导员,大家都闹,她怎么不高兴啊?”
钱国梁是四川人,他用四川话笑着对我母亲说:“你懂啥子吗?她是张健的爱人!”
母亲一怔,于是在那天的洞房之夜,母亲问我父亲,我父亲才说出了缘由。
原来那位女队员名叫马翠喜,她原先是国民党胡宗南部的歌舞团舞蹈演员,后来被改编到我军文工团。志愿军回国后,她调到了我父亲所属的文工团。她的身条比例匀称,富有曲线;长得眉清目秀;跳起舞来宛如蝴蝶翩翩。
马翠喜不仅长得漂亮,还是文工团里的台柱子,我父亲被她吸引住了,于是想办法接近她,慢慢地两人接触频繁了,彼此之间也就无话不谈了。在两人的交往中,我父亲得知她是一个孤儿。我父亲心底善良,当他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他抱着一副同情和怜悯的心情,更加地关怀和照顾着她,渐渐地两人有了感情,坠入了爱河。
那时候部队里盛行唱苏联歌曲,比方说《喀秋莎》;时兴跳交谊舞,比方说苏式的华尔兹交谊舞。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里,官兵们在礼堂里翩翩起舞,我父亲拿着马翠喜的五五式军服站立在一边,看马翠喜和别人跳舞。一曲终了,我父亲走上前去,可马翠喜竟远远地躲着我父亲。在以后的几次跳舞中,我父亲每次迎上前去,马翠喜都是如此,这使得他大惑不解。终于有一次,我父亲径直地来到舞后马翠喜身后,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狐臭味......
“你就这样和她分手了?”母亲问。
父亲点了点头。
母亲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父亲没有言语。
“你说你可怜她,可你还是把人家甩了......”母亲沉吟了片刻,接着说,“我也觉得她够可怜的,明天,明天我们买点东西,看看她去吧?”
第二天我父母买了些鸡蛋和水果,看望了马翠喜。
后来父亲复员回乡当了一名农民,他再也不知道马翠喜的消息了。再后来听人说马翠喜转业到合肥市检察院工作,升迁至检察长的职务。
爱情必须是建立在彼此真诚相爱的基础上,若左顾右盼、心猿意马,定会导致遗恨千古的结局。能否得到一份真正的爱情?要看个人的意识和心里素质,加上明智的选择,去除复杂的想法并回归到简单的生活之中。我说这些话,不是在指责我的父亲,我父亲很爱我的母亲,他(她)们共同生活了十九年,栉风沐雨,共同承担苦难,共同享受欢乐,彼此相爱,结下了一个个爱情的结晶——我们子女。
父亲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了一个,便接连不断地倒下。我说的不是她的爱情,而是他的事业。
我们应珍惜自己的事业,应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不要彷徨和见异思迁。同时我们更应该记住: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公平,一切都看过去和现在,这一个定数,一个变数,决定着未来这个大变量。
人生很多事情无法改变,人生更多的是需要接受。
特约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张海利,男,河北省安新县人,1956年5月4日出生于南京,后随父母返乡。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有原创文学作品在《文学时代微刊》等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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