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绘画未死”的力量来自中国
吕克·图伊曼斯
善于创作具象作品的艺术家中,有很多艺术家用图像作为一个台阶去表达他们想传达的想法。暂停电影和电视中的瞬间,图像形成,融合自己的思维就能构成一幅作品。电视黄金时代成长的一代更容易将这种方法当作一种窗口,正如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
上次见到吕克·图伊曼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上次看到他作品的时候也已经时隔两年。那个时候卓纳等大画廊还没有搬进香港的H Queen’s大楼。大家对于图伊曼斯的了解有,但是不像现在更加被了解。
他还没入坐的时候,图伊曼斯的助手已经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众所周知,血腥玛丽江湖谣传是解宿醉,虽然它依旧是一杯酒。等他来的时候,面部表情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无法让人想到和蔼一词,但是对话中能看出他是个温暖的艺术家。某种程度上,他可能比当时在坐的任何一位对中国抱有深深的情怀。
中国的影响对图伊曼斯是深远的。15岁那年他就阅读了荷兰诗人斯劳尔侯夫的小说《Life on Earth》,小说的副标题是《Such is Life in China》。
这位诗人是一名随船医生,曾经随商船来到东方,在日本和中国学习了中文,把中国古诗翻译成荷兰文。他的小说成为图伊曼斯第一次了解中国的素材。
17岁时,他甚至试写过书法,学着中文书中的方法买毛笔,画花鸟,写书法。中国艺术中的留白成为图伊曼斯的兴趣点,虽然山水画中没有描绘空气,但是他早就感觉到空气的存在。
此后图伊曼斯又想方设法找来了《红楼梦》。他一拿到书就停下来,一个下午读完。此时的图伊曼斯和所有朋友都断交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做一些合群的事情,但是读《红楼梦》时的感受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想再努力去属于任何群体,他应该学会独处。他培养起了很多中国式的爱好,比如下中国象棋。
作为在战后“婴儿潮”中出生的一代,图伊曼斯是在电视的黄金时代长大的,电视、电影中的图像,成为他们感知世界的主要方式,也是影响力无处不在的强势媒介。因此,他习惯于使用影视里现成的图式来作画,并赋予画面新的意义。
图伊曼斯在一次采访中提到:“作品是出自一幅电影的截图,所以它是出现在我屏幕上的一张脸,对于观众来说,就像一个被静音了的屏幕,它到底是原本的一张脸还是一个电影截图,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张图片它让你联想到类似暴力恐惧的情绪。”
图伊曼斯认为,即使去掉了电影故事的背景,不看展签介绍,异文化里的观众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要传达的信息,因为核心的本质就在那里,视觉传达出的内容可以跨越一切。
正如他在威尼斯双年展时期举办的个展中,作品和格拉西宫的空间完全融合,看到一幅一幅作品的时候,观者的声音会越来越小,被拉进白色的幕布后,从内心中寻找到了消失。
即便他创作的主题是尖锐且冲击力大的。战争、大屠杀、政客们面无表情的脸,集中营幸存者透过围墙看到的树,这些都充满批判性。比起安静的颜色,他追求戏剧性和讽刺性,只是更加克制隐晦。
“在我读书的时候,绘画被认为已经过时了,”那是画家们的艰难时世,举办展览和销售作品都变得极为困难,艺术家也会对自己产生巨大的怀疑。图伊曼斯直到毕业才举办了他的第一场展览。
那是在比利时奥斯坦德一个闲置的游泳池里,池水已经放空,一字排开的图画,孤零零地挂在泳池里,观看者必须跳下池子,才能与这些画对视。图伊曼斯自己动手印了5000份展览邀请函,到处分发,最后除了他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没有任何人来。
《确凿的伪证》
是孤独还是中国的文化让他的作品变得强大?这可能是多方面的元素导致的,不变的是画中的能量和他质疑世界的能力吸引众多人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