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李申时《养生》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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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申时佳作

作者简介

李申时，甘肃省礼县石桥镇圣泉人，1981年毕业于天水地区礼县师范，《祁连文学杂志》和《西宁表情》特约作家、《星火文苑文学平台》签约作家。分别在西垂文苑、天水文学,西部书坛,文化礼县,红河文苑,作家文苑、昆仑文学、《小小说月刊》《精短小说》《中国乡村》等杂志，平台刊出文章。

养生

作者/李申时

“叔叔，你先别走。听与不听都闲坐着。说到底，听了又不收你的一分钱。”手里拿着宣传单的青年男子薛下树，一身西装革履。过来见南虎坐在超市门口的铁连椅上，一个手递过来一张单子，一面斜倚着靠在连椅扶手上对南虎老人说。

南虎七十多岁，着一身降色工作服，戴一顶顶上镶嵌着一个圆球形凸起的降色鸭舌帽，银丝边近视眼镜，线杆鼻梁。巨大的喉结上下窜动着和尖突嘴巴的频率一样高低。见来人屁股未落坐，就话多的流水一般，便起身准备远离，可在对方的不停游说和挽留之下，不得不拉了一个坐下来倾听细说的架势。

“叔叔，明后两天'大润发’对面的秦人酒店大礼堂，举办一个关于老年人健康长寿的养生讲座。结束后，有丰厚的礼品分享。”薛下树一面不停地讲解，一面打着滴溜溜的两个眼珠，密切关注着南虎老人的一举一动。

“什么奖品？”南虎虽然头也没有转过来，可看上去却兴致很浓。

“八百元的高级营养品《西臧景天红》一盒。”

“噢，那礼品可档次不低啊！”南虎回过头看着对方，假惺惺着馋涎欲滴似地说。

“对，由市上最著名的养生专家祁寿山教授演讲。”薛下树见对方没有了强烈的反感情绪，便打开了他经过专业培训时候的话匣子。

“噢，具体时间？”南虎相问道。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始。”薛下树把一张期间安排表接到老人的手里后，笑咪咪的回过头又叮嘱道：“到时候我电话联系！”

“噢噢，同天齐寿，寿比南山，好高雅脱俗的命名。那专家必定是一个皓首白发，满面红光的耄耋老人吧！”学了几个古典字词的南虎有点机会，就立马思想展示自己的才华，不想这正是薛下树求之不得的天赐良机。在对方无休无止的啰嗦中，不断寻找锲入点，逐渐进入他们所谓的正题。且也少许透露着南虎对来人和这个职业的蔑视与反感。

“不，虽然祁博士正当壮年，但对于养生学说的研究和探索，确乎非常人能与比拟。”薛下树见南虎学识渊博且又思维缜密，但这种人往往固执己见，如果循循善诱逐渐深入说不定也能达到目的。

南虎见薛下树虽然软缠硬磨，苦口婆心，但自头至尾，却从未表现出某种，让人讨厌透顶的鄙劣手段，也就是说那种社会渣子惯用的伎俩，于是，酷似悉心教导似的说：“这方面，一是要认真学习和吃透养生学家的理论和学说，二是借鉴前人的丰富经验。祁寿山手下像你这样的精兵强将，关于这方面的学识，尽管嘴上背的滚瓜烂熟，可重点和难点且也未必完全掌握。我七十多岁的老人，就前半生的经历，无论总结或归纳，肯定比你们和你的所谓教授经验丰富吧！”薛下树分析：像这种口若悬河，自恃精通各种理论的人，其心里防线较为薄弱，如果顺着他的思路循序渐进，逐步诱导，则最容易陷进他们设置的所谓圈套。

于是，他便摆开一副静下心来，继续聆听教诲的样子：“事实上，你们所从事的这个职业不敢肯定是一项非法营运，可并不是绝对正大光明的行当。所以，我奉劝你，年轻人要想成家立业，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与其这样磨蹭时光，倒不如去——”这前几句叙说的关于长寿方面的所谓理论，薛下树觉得老人和他似乎有了共同语言，可后来对方单刀直入他的职业性质和个人前途，便胁迫的薛下树有点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知趣的离开又觉得“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在首鼠两端，犹豫不决之际，不想对方滔滔不绝的又一次拉开了话匣子。他指着对面修建楼房的建筑工说：“即使一辈子学点建筑方面的手艺，也比你们这样跑来跑去强出许多。其实，赚回来的钱，都进了不法老板的腰包，万一东窗事发，而今时代当然不株连九族，可有时候与你也脱不了关系。”

真所谓：贼嘴硬狗嘴软，虽然命中了薛下树的七寸，可他也不曾吃素，还强瞪着一副怒不可遏的眼神，虎视眈眈的自我圆场道：“看你老人说的，我这么大个人，难道掂量不出哪头轻、哪头重吗。”

薛下树虽然这样强辩，但心里也極不充实，尽管没有夹着尾巴溜之大吉，可也看上去，酷似在思索他的前途问题。

“年轻人，古人所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虽然是'宿命论’的观点。但浅显的解释：天命即赋予生命的大自然；其次是生活环境和精神等因素的影响，最后才是所谓人为的努力，譬如锻炼，药物等等。这是那些像你们祁寿天教授和生命科学家与哲学家研究的课题。对我们普通人而言，纯属对牛弹琴。奉劝你们别瞅着一些腰包里有几个积蓄的老人，他们不去支持孩子的经济建设，将前半生省吃俭用的心血，赠与你们这些无知无识的'消费者’去享受，实属可惜。”

薛下树和南虎相离很远的时候，回过头对老人说：“叔叔，你的肺腑之言我洗耳恭听，可重体力活我确实吃不下那苦，不过，这工作——”他把手里的宣传单掖在胳肢窝里的同时，又大声说道：“我岂能不明白它不太光明正大，但却来钱比较容易。我慢慢打算立志学点：既不太劳累，又能养家糊口的手艺。谢谢您的悉心教导，拜拜！”

薛下树最后离去的拜拜，是对南虎老人的讽刺或蔑视，还是迷途知返，确乎让这位古稀老人难以琢磨。他觉得：两者似乎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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