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铁牛之死】（小小说）
文/腾龙 图/源自网络
铁牛之死
◎ 腾龙
提起铁牛这人，咋说呢？在村里也算得上个“人物”。前几年，父母还给他娶来个媳妇，照理说，有了老婆，有了家庭，你小子还不为你的小家猛打猛拼、呼风唤雨。可他不是，外出打工怕出力怕遭罪，种庄稼又嫌收入低，看不入眼，整天无所事事，不是睡觉就是赌博打牌。开初，他的老婆还耐心开导他，一年两年过去了，这铁牛还是原样，他老婆绝望了，悄悄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没了老婆，没人往家中弄东西了，肚子老饿，想睡睡不着，一见左邻西舍有现成的，见人家没人，拿吧，就拿。“拿”了东家，“拿”西家，难免被人撞见，乡里乡亲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都不与他认真······好了好了，闲言少叙。
这天，铁牛一觉睡到太阳落，醒来，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昨天晚上，他又赌博赌了一夜，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他懒洋洋地爬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找到，心说去那里弄些吃的呢，想来想去，想起后街的张哑巴种了一块西瓜，即将成熟，眼见天要黑了，正好去摘几个回来。打定主意，铁牛揣起一条蛇皮袋出了村。
铁牛避开道路，钻进一片玉米林。穿过这片玉米林就是张哑巴的西瓜田。今年雨水多，玉米长的格外快也格外高，人进去顷刻就没了影。铁牛弯着腰，双手挡在脸前，顺着玉米垄正往前穿行，忽听前面有人压低声音说话。停下来细听，风儿摇摆玉米叶儿发出沙沙响声，听不清楚。循着说话声，慢慢靠拢过去，看见了，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此刻，天黑了下来，玉米林里更暗，铁牛不由又往前靠了靠，看清了，男的原来是张庆生，女的名叫向天鹅，宋小旺的老婆。听说向天鹅老嫌宋小旺没本事，宋小旺前门外出打工，向天鹅后门就把野汉子放进来。今晚亲见，果然话不虚传。
张庆生推倒几株玉米，展开一张蛇皮袋铺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甩掉身上的衣服，伸手就扒向天鹅的衣服。向天鹅非常配合，褪掉衣服，两个裸体迅速扭在了一起······
这时，铁牛感觉嗓子眼里痒痒的想打喷嚏，怕惊了张庆生，赶紧用手捂，晚了，“啊嚏——”惊得张庆生一跃而起。
铁牛一见惊了张庆生的好事，张庆生一定会怪罪他，赶紧就溜，被张庆生叫住：“铁牛，好哇！你小子敢跟踪老子，看我······”
铁牛急忙分辩：“瞎说，我这是去······哑巴瓜地里，从这儿路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说着向张哑巴的瓜田摸去。
有人说，撞见男女之事的人这人做事包准不顺，还真是这样。铁牛刚摸到张哑巴的西瓜地边，正碰上张哑巴巡视瓜田，撞了个正着。不是铁牛眼尖腿快，非让张哑巴抓个现行不可。
西瓜没偷着，反而险些被抓。如果被张哑巴抓住了，免不了一顿揍。铁牛回到家中，一下瘫软在地上。一天没进食，刚才又玩命的奔跑，紧张一过去，饿意又回来了，肚子里又咕噜咕噜叫起来。这晦气都是那对狗男女招来的，我呸！铁牛骂一声张庆生和向天鹅，不得不重打主意今晚去那里搞些吃的。这时，院门“咚咚”响了几下，铁牛以为来人是找他耍赌的，开门一看，不由一愣：“你——”下文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来人是张庆生，手中还提着一个兜儿。张庆生说句“咱哥俩唠唠”，就进了铁牛的院门。
铁牛拴上院门，回到屋里，望着张庆生，想起两个小时前的尴尬，笑道：“张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没跟踪你！”
张庆生先是威严地注视铁牛片刻，见铁牛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和蔼地笑了，拉铁牛一边坐下，从兜里提出两瓶啤酒，又取出一只油汪汪的烧鸡，放在铁牛面前，示意铁牛食用。
铁牛饿坏了，撕下一只鸡腿，咬下一大口肉，噎得铁牛直咳嗽。张庆生给铁牛捶了几下后背，说你小子慌什么，又没人和你抢。等铁牛狼吞虎咽、风扫残云般地把一只鸡和两瓶啤酒咽下肚，张庆生这才问铁牛：“铁牛兄弟，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铁牛就是懒，心眼一点不缺：“知道。怕我把你的美事宣扬出去。”
张庆生点点头：“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一个字，不然大哥就对不住了。”
铁牛不解地问：“张大哥，我就不明白了，凭你的能耐，即便宋小旺知道了又怎样，你还怕他？”
张庆生摆摆手：“少一人知就少一人的麻烦，男人谁也不愿戴绿帽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铁牛两眼滴溜溜一转，似笑非笑地说：“张大哥，你以为你的一只破烧鸡就能把我的口堵上？你不以为还缺少些什么吗？”
张庆生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省油灯，给，你想的是这个。”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拍在铁牛面前
铁牛见张庆生钱出的麻溜，心想，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这机会不能错过。他扫一眼面前的钱，估摸有1000块钱，不行，太少。“张大哥，谁不知道你是咱村的大款，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出手，打发要饭的也不体面呀！”铁牛软中带硬，有恃无恐。
张庆生不高兴了，拉长了脸：“你小子到底想多少？别蹬鼻子上脸。”
铁牛暗想，这是你自己主动上门的，不敲你敲谁？谁让你偷别人的老婆又不想外人知道。把心一横，伸出一只手：“这么多，4位数。”
“多少？5000？”他原想最多2000块就能把铁牛打发了，没想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这小子的心真够黑的。又一想，谁让自己有把柄攥在人家手中呢，人到房檐下不得不低头，强压怒火用商量的口吻道：“这样，你降2000，我升2000，怎么样？”
铁牛一想，不费吹灰之力唾手而得3000块，白捡一个大馅饼，值！点头同意了。
张庆生是有备而来，当下又取出2000块推到铁牛面前。铁牛收下钱，心里美滋滋的，几乎要笑出声。
第二天，向天鹅正在自家责任田摘绿豆，冷不防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一看是铁牛，猛然抬起一只脚，使劲儿踏在铁牛的脚面上。铁牛嚎儿一声抱脚滚倒在地。
向天鹅虽然是个娼妇，却喜欢有作为的男人，像铁牛这样的二流子不要说与他肌肤相亲了，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好哇，你这个小娼妇，敢给我过不去，看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你男人，看怎样收拾你！”脚上的疼稍微减轻铁牛就叫嚷起来。
向天鹅这才想起铁牛昨晚抓了自己的现行，嫣然一笑道：“铁牛兄弟，刚才是和你闹着玩的，张庆生不是已给过你3000块钱了吗？”
铁牛说他是他你是你。见向天鹅服了软，站起又向向天鹅扑去，被向天鹅拦住。向天鹅约他今晚在村口老柳树下会面，然后走了。
向天鹅回到家中把铁牛对她图谋不轨的行动打电话告诉了张庆生。张庆生一听就火了：铁牛，你他妈也太不够意思了，吃了我的鸡又收了我的钱，还想再把我的女人拒为己有，别以为我张庆生是好欺的。他让向天鹅晚上去和铁牛约会，然后再把他引到河岸边他们二人常幽会的地方。
晚上铁牛来到村外老柳树下，向天鹅已在那里等候他了。向天鹅说咱们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铁牛问向天鹅哪儿最安全，向天鹅说去河边，转身向河岸边走去。铁牛紧随其后。
向天鹅在前边走哇走哇，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这儿离村较远，的确很幽静。铁牛刚要靠近向天鹅，忽见从树后闪出一人，铁牛一愣，刚问出一个谁字，就被一根绳子勒住了脖颈，绳子越勒越紧，才知道今晚来这里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很快，铁牛就被活活勒死了。
杀死铁牛的自然是张庆生。铁牛敲诈他俩钱他还能容忍，听说他要争夺自己心爱的女人，吃惯了独食的他起了杀心。就这样铁牛把自己糊糊涂涂弄没了。
向天鹅原想张庆生会把铁牛教训一顿，断了他的非分之想，没想到他会把他杀死。
张庆生在河岸边的草丛里挖了一个坑，把铁牛的尸体放进去掩埋了。向天鹅害怕被人看见，败露真相。张庆生说不会有事的。
果然，十多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又是十多天过去了，有人感觉奇怪，在村街上说，这些天咋不见了铁牛。有人接茬说：“两天不偷你东西了，又想了不是？就他这种人死了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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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简介
作者：腾龙，原名刘全保，居住河南周口，爱好创作，曾在《民间文学》、《河南日报》、《广西文学》、《散文选刊》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故事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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